葛凝玉看著面前的小姑娘，愣了好久。

下意識的腦子里面蹦出來一件不妙的事。難不，溫景淵聽了昨晚說的話，要幫吝才良？

應該不會的，立刻否認了自己。溫景不是昨晚還對吝才良的態度這麼惡劣，況且過節還那麼深，怎麼可能還會幫吝才良。

等回過神來時，面前的蘭蘭已經不見了，往外面瞧去，正追著蝴蝶自顧自地玩兒著。

葛凝玉看著那單純的模樣，不生出一擔心。

之后，并沒再去聽，又回到了樓上，不過是在溫景淵的房間里。

等了半晌，終于等到開門的聲音。

果然，溫景淵領著方才那個蘭蘭的小孩一同回來了。

溫景淵一開門便看到了葛凝玉的影，他微微一怔，隨后瞇了瞇眸子。

“葛將軍，你在鄙人的房間做什麼？”

葛凝玉沉著臉站起來，走到他面前，指著那個小姑娘，“溫景淵，告訴本將，為何這個小姑娘沒有跟著爹爹回家？”

昂起頭，半是憤怒半是不解地盯著，“難不堂堂溫大人要幫那個吝才良那個小人做事麼？”

一旁的蘭蘭被葛凝玉這番樣子有些嚇到了，一邊地拽著溫景淵的裳，一邊往他的后躲。

“淵哥哥……蘭蘭、蘭蘭怕……”

溫景淵了蘭蘭的頭，安道，“蘭蘭不怕，你先去旁邊的房間。”

蘭蘭應了聲，乖巧地出了房門。

溫景淵回眸，依舊是那副笑眼，“將軍莫要這麼大氣，鄙人的確是幫吝才良的忙，這倒是多虧了昨晚將軍之言，才讓鄙人有了新的想法。”

“你……”葛凝玉咬了咬牙，“吝才良對你來說有什麼用，溫大人不會當真要幫他重回朝堂吧？你若是恨他一刀殺了便是，把一個無辜的小姑娘送給那狗皇帝能有什麼好的？那狗皇帝是能給你金山銀山還是給你加進爵啊！”

溫景淵不屑地哼了聲，“葛凝玉，你若是不滿意自然可以走，不過……后、果、自、負。”

怔在原地，而溫景淵不不慢地掠過，拿起了桌上的煙桿，送到邊。

“鄙人有鄙人的理由，就算是鄙人不聽齊鴻才的命，將荊州攪得稀爛，甚至把這里的人殺個，鄙人都不曾在意。而將軍大人，您敢麼？”

這個“您”字宛如一盆冷水澆在頭上，也讓瞬間冷靜下來。

溫景淵說的是，他無親無故，更沒有什麼牽掛的人，就算是不聽皇命，橫豎不過一人死罷了。

而，后還有葛家。

葛凝玉垂眸，想來也是，來這個時代這麼久了，怎麼還會不明白，子的命運并非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是如此，蘭蘭也是如此。

“溫景淵……為何？”

咬著牙，想了好半天才從中生生出來幾個字。

“為何？”溫景淵挲著煙桿，吹出一道青煙，“那將軍又是為何來到葛家？軍權富貴？還是只想給落魄的自己找個依靠？亦或者是要來找朝廷上的某人尋仇？”

葛凝玉啞然，回到葛家無非就兩件事，第一，查清楚殘骸葛家的小人，獲得軍功從而加爵，替葛秋月報答葛家的養育之恩；第二，那便是找到殘害原主子的人，也算是給自己一個安心。

扮男裝，其實并非是自愿，而是父親強求。

并不葛家寵，那年回到將軍府時一落魄，只有答應父親的請求，才能得以吃食和住。

與蘭蘭一樣，何嘗有路可選……

葛凝玉輕笑一聲，“溫大人猜得還真準，本將的確有仇未了。起初，本將一直不明白，溫大人為何要將當初那不惜手段得到銀扶上皇位，現在也明了了……”

齊鴻才是齊家的庶子，可先前礙于分封制的承襲制度只能由嫡長子繼承，可齊鴻才不擇手段冒充了嫡長子，還將原本的嫡長子丟在了井中，活活淹死。

這事當時鬧得沸沸揚揚，可府去查證時，證據早就被抹得一干二凈，齊鴻才這才得了銀王的封號。

至于事的細枝末節，也不是很清楚，就連所知道關于齊鴻才的事，也是從老一輩說書人的口中聽來的。

雖然不知道溫景淵到底在謀劃什麼，不過，他跟齊鴻才是一類人，自然要離遠點兒。

溫景淵過窗戶看著漸漸沉淪的天，淡淡道，“將軍累了，早些回去休息，明日一早啟程，”

葛凝玉也不好再說什麼，憤憤出了房間。

溫景淵回眸，看著葛凝玉這般憤恨，自嘲的笑了一番。

葛凝玉一打房門，便看到了扭扭坐在床上的蘭蘭。蘭蘭被嚇到了，立刻站起來。

“那個……哥哥，蘭蘭……”

葛凝玉蹲下子，緩和了幾分神，“蘭蘭，你告訴玉哥哥，你爹可有強迫你？”

蘭蘭眨那雙大眼睛，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是蘭蘭自己要來的，爹爹告訴蘭蘭，長安城有好多好吃的，還有數不盡的漂亮裳，還有……”

看著蘭蘭天馬行空地描繪著長安城的生活，有些難以言表的悲哀……

一把抱住了蘭蘭，什麼都沒說……

——

翌日，正好，與蘭蘭也按照約定的時間，在馬車上與他會面。

昨晚，并沒有睡，而是靠在墻角想著接下來的事，幾乎是迷迷糊糊的狀態。蘭蘭在床上睡得正香，這期間溫景淵好像也進來看過幾次，記不清了，想來不過是確認蘭蘭是否還在罷了。

他好像，還在自己面前說了些話，不過，記不清了……

“蘭蘭，你先上來。”

蘭蘭甜甜地道了句好，隨后便爬上了馬車，與溫景淵坐在了后面。

葛凝玉垂頭喪氣的，又要開始當馬夫的日子，真是難過……

不過才過了兩天，荊州城已經與原先安寧的模樣大差不差了，只是還有些房屋修建的善后工作，也在馬不停蹄地加工。

他們往城門的方向走著，老遠兒就看到了吝才良等候的影。

“溫大人，吝才良在前面，要不要停車。”

“嗯，停，吝叔叔許是要跟蘭蘭說些話。”

葛凝玉在吝才良面前停住了馬車，位置恰巧，開窗牖的簾子就能與其說話。

蘭蘭興地探出頭來，“爹爹~”

“長話短說，我們還要趕路。”溫景淵在車中提醒道。

吝才良拱手作揖，“多謝溫大人，兩句，兩句話兒便好。”

吝才良絮絮叨叨地囑咐了蘭蘭幾句，無非就是要聽溫景淵的話，不要太想念什麼的。

葛凝玉聽得嗤鼻，覺得這種太荒謬、太虛假。

若是以后，吝蘭該會如何理解這份呢……

“將軍，該走了。”

嗯？聽到溫景淵的聲音才回過神來，應了聲，隨后問道，“溫大人，咱們去哪？”

溫景淵勾了勾，“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