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菲菲睜開眼。

雙眼無神。

目無焦距盯著頭頂的木梁。

“菲菲姐，你醒了？”

我盡量讓語氣平穩，不像出一的同憐憫。

范菲菲扭轉脖子，見是我守在床邊，慘白的臉上出一笑意。

比哭還難看。

“土豆和冬瓜麻煩你的？”

“菲菲姐，我煮了粥。”我沒回答范菲菲的問題，托著的胳膊讓靠著床頭。

房間里放了一張可以搭在床上的桌子。

看桌還很新，我猜是冬瓜和土豆請木匠新打的。

范菲菲對自己的遭遇沒有尋死覓活，表現得相當平靜。

可越是平靜，越讓我覺得心所傷害，不止看起來這麼簡單。

我兩眼盯著范菲菲，范菲菲側過一邊子，將傷的右手，藏在后。

我知道范菲菲況不大好，也沒有刻意去在意的傷勢。

只是讓多吃點，范菲菲看著碗里面的咸鴨蛋，有些驚訝。

“你手藝很好啊。”

“平常沒什麼讓我發揮的機會，知青辦鹽，能做的不多，這些鴨蛋也是跟村里的嬸子換的，吃鴨蛋太油膩，腌制咸鴨蛋反倒是能夠下飯。”

聽我對食的研究頗深，范菲菲臉上和緩了不。

看著我，范菲菲笑道：“沒想到我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你面前吧。”

我不知回什麼好。

“菲菲姐，人這一輩子不會一直幸運，也不會一直不幸，這只是一次小小的考驗，你別太放在心上，你在我心里是了不起的人，必須支棱起來。”

“曉蓉，沒想到你對我期待這麼高？”

或許我說的話對范菲菲有幫助，的神狀態稍好了一些。

吃過飯，上也暖和了不。

我在范菲菲的腰后，替墊了個枕頭。

“菲菲姐。你這幾天別想太多，保重好。”

“我這邊一停下，冬瓜和土豆就只能喝西北風了。”

范菲菲有些擔憂冬瓜和土豆的境。

雖然說他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但是范菲菲是船長，冬瓜和土豆只是船員。

這幾年范菲菲很努力訓練冬瓜和土豆，盼著他們能獨擋一面。

但是若想如范菲菲一樣，想要青出于藍勝于藍，并非幾年的功夫可以練。

范菲菲算天賦型選手，冬瓜和土豆為人老實，只能說在開船這項工作上，他們欠缺了天分。

我聽出范菲菲心里的擔憂，范菲菲他們，應該只是那頭供貨的其中一艘船。

這邊范菲菲傷，停下來之后，對方一定會尋找新的替代。

范菲菲的意思，能拿下這份工不容易。

畢竟村里很多人還在地里撿食生活，出去打魚收獲的魚上之后，剩下的都歸所有。

有時候他們出去做些小買賣，雖說不被允許，但是對方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人來找過麻煩。

范菲菲這兩年日子過的滋潤，也是這個原因。

我和黃丹芳手中的魚獲能給范菲菲，讓范菲菲幫忙售賣，也全靠范菲菲這兩年打下的基礎。

“菲菲姐，冬瓜和土豆不會開船嗎？”

我心中奇怪。

冬瓜和土豆應該也學過，跟著范菲菲好些年頭了。

怎麼說也應該能干點兒實事出來。

“若只是說會開船，那對他們兩人來說不難，兩個人也曾經掌舵，但是海上風云萬變，需要的是機能力。”

我點了點下，明白范菲菲的意思。

任何一項工作要想做好，靠的不只是生搬套，重要的是要有自己的腦子。

冬瓜和土豆被范菲菲保護得太好。

他們兩個很依賴范菲菲，甚至從來沒有想過出去單干。

在學習開船方面也了小心思，這也就導致他們兩個在這種況下，很難獨擋一面。

“菲菲姐，你只是傷，過些日子就會好起來，到時候重新開船，未來還有很多遠洋的機會。”

聽我這麼安，范菲菲苦笑一聲。

“我知道自己的況，這次傷太重了，我被卷進大海的那一刻，其實已經徹底放棄，要不是真的命大，上了那艘好心的船，我肯定是沒命了。”

范菲菲看了看傷的右胳膊。

“其實能保全一條命，我就應該心存激，奈何我是靠雙手吃飯，失去右胳膊失去右手，就意味著手停口停。”

我如何不為范菲菲可惜？

可眼下已然是今日結局。

向前看才是未來出路。

范菲菲見我沉默，嘆了口氣。

“我說得太沉重，影響你了吧？這也不關你的事兒，你不要為我傷心。”

范菲菲很會為人考慮。

看我一臉痛惜，反倒是安我，讓我不必為擔心。

“菲菲姐，我有一個想法，你現在不方便出海，可臺風剛過去，應該正是收獲的好時候。這個時候不出海反倒容易錯過。”

范菲菲眨了眨眼睛，意外的看向我。

“你還懂這？”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平常我在農場干活的時候，總是聽村里的嬸子這麼說，聽他們說，他們這段時間還在海邊趕海，收獲不小。”

“你很聰明也懂得學。”

范菲菲贊揚的盯著我，笑容滿面：“你是城里來的知青，有文化，有想法，你說說你是怎麼想的？”

范菲菲很尊重我，我也不準備藏私，便對范菲菲說。

“菲菲姐，我有一個想法，就是冬瓜和土豆單獨出海，不用去太遠的地方，就在近海區域，就像上次我和黃丹芳去的那個片島。”

范菲菲點了點頭，讓我繼續說。

“其實我也想出海，雖說上次的收獲并不算太多，但是黃丹芳和我也找了門路，這點兒我就不瞞你了。”

范菲菲理解我話中意思，不是知青辦的知青，就是村里的村民也會想辦法去鎮上掙些錢，補家用。

就也在想辦法，走人脈，這是很正常的事。

“如果可以，我想和冬瓜，土豆他們，一起出海。”

“到時候我收獲的魚獲五五分賬。”

“出海一趟要耗費柴油價錢不低。”

范菲菲很意外，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打算，而且還很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