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將最後一本奏章合上，頸椎和腰椎的疼痛傳來，男人溫的聲音似在耳邊響起，「夜初，你又忘記了，坐半個時辰便要起來活活，否則會渾酸痛的。」

「我忘了……」

夜初茫茫然對著空氣答了一聲，回頭才發現，後並沒有人，後也沒有一雙大掌落在的肩膀上，在覺得酸痛的時候，溫的替按，，直到完全放鬆下來。

常常就這樣懶懶的躺在椅子里，然後等著人將給抱起來，抱去沐浴，替子，然後將抱上床榻……

夜初的面下，臉頰已然被淚水打，眼睛不可抑制的紅了起來。

手將臉上的淚抹掉，夜初閉上眼睛再睜開，眼睛里是一片山河的雄壯，從沒有想過，如此有震懾力和魄力的眼神，能被據為己有。

「來人。」

「殿下有何吩咐？」

門外有三名忠心的暗衛守著，立刻便進來聽夜初吩咐。

「素華的傷如何？」

「回殿下，素華已在外等候殿下多時了，未敢打擾。」

夜初收拾了書桌，冷冷淡淡道：「讓進來。」

一道純白的人影撲了進來，素華跪到在夜初面前，雙眼通紅，哽咽著喚道：「殿下，屬下對不起，我……」

素華本是夜初暗衛隊的首領，統領整個暗衛營，能力超強，卓越出眾，可現在一副病容，雙目通紅，讓人視之不忍不憐惜。

夜初對態度依舊很冷，「傷好了嗎？」

素華不敢說不好，跪在地上向夜初磕頭，卻是一心想求死，「求殿下賜屬下一死，屬下背叛殿下，理應死！」

當初夜初去梁州的消息，是給姬玖雅等舊臣，讓夜初在梁州遭遇埋伏，也是沒有在第一時間與曲妙配合好，才讓夜初歷經艱險，最後若不是君傾城，夜初定然會死在梁州。

夜初看著跪在自己腳下的人，手抬起的下頜，冷若冰霜，「想死？」

素華點頭。

夜初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那笑，竟恍惚讓素華覺得，跟君傾城有八分相似！

妖嬈迷眼！蝕骨魅！卻……著一穿人心的寒芒。

素華咬著赧的低下頭，眼裡對君傾城的意，在夜初面前本藏不住。

忽略了，眼前這個，才是君傾城傾其一生最之人。

羨慕，同時也嫉妒，但這兩種緒在上表現的並不明顯。

得知君傾城死了的消息，的第一想法便是尋死。

人間不能相知相守，死後一定要在夜初前面去追他。

都說人死了之後會上奈何橋喝孟婆湯，忘卻前塵往事，是不是代表死了之後就有機會，在夜初之前跟君傾城相識。

那樣，就可以追上他了。

哪怕，他依舊不會。

只要看見他淡淡的一個笑容，聽他聲喚自己一聲素華，便覺得此生無憾了。

「本君告訴你，傾城哪怕是下了地獄，心中最之人依舊是我。」

何其殘忍的話，將素華的夢一擊即潰，忍不住捂著臉痛苦起來。

已是月上中天，夜初並沒有嫌棄這哭聲吵鬧，反倒很是冷靜的聽著素華的哭聲，凄厲，慘淡，哀戚。

全都是為了君傾城落的淚。

上了君傾城，違背了自己的原則，背叛了自己的主子。

素華跟君傾城幾有幾面之緣，哪怕清楚的知道君傾城是在利用自己，尚為他如此傷心落淚。

反倒是夜初，君傾城傾盡一生最的人，此刻卻涼的像冰一樣無於衷。

「殿下，你……」素華眼中是不忍，是嫉妒，為何君傾城死了，夜初還能如此平靜！

今日還在理公文，還罰了兩位王爺，還有心去穩固的儲君之位！

夜初的雙眼變得銳利，彷彿看穿了人心，對素華道：「若是我說，傾城希我這麼做呢？」

素華一驚，「殿下，你……」

夜初冷冷開腔，「他死的時候我就在他下，他為我擋了全部的杖刑，隨後被母皇挫骨揚灰，可他臨死前告訴我，讓我好好活著，你說，我該違背他的意願，辜負他的命，然後自盡去隨了他嗎？」

「不……不該！」

素華閉上眼，將眼中的哀戚鎖住。

沒辦法不去嫉妒夜初，也沒辦法不為君傾城的逝去心痛。

「既然他讓我好好活著，那麼你，還想以死相隨嗎？」

素華跪坐在地上，一派頹然，「屬下怎可與殿下相提並論？殿下是他此生摯，而我……只不過是被他利用的人之一罷了。」

「可你他，能有犧牲命的膽量，為什麼不敢好好活著，為他一搏？」夜初那雙冰寒的眼睛里似乎承載了君傾城的，看的素華隨之一怔，「傾……傾城？！」

為何！

能在夜初眼中看到屬於君傾城的！

剛剛那一瞬，幾乎沉溺了進去！

夜初方才的眼神，將的話同時印進了素華腦子裡。

素華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殿下，你想要我……」

「你可以繼續選擇去死，去所謂的黃泉路上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他，也可以選擇好好活著，等待一個適當的時機，把那個將他挫骨揚灰的人，從至高無上的皇位上，拉下來！」

擲地有聲！

夜初渾華，話語有著震懾人心的重量，幾乎將素華的心狠狠提了起來。

猛地跪直了軀，高呼一聲，「殿下！」

「我不要廢話，告訴我，你打算怎麼做？」

素華想起那日在宣武門看到的場景，姬姒一步步邁上臺階，整整一百零八階，將君傾城的骨灰撒的飄飄揚揚，空氣中都是那焦灼的味道！

最後，還將君傾城的骨灰盒摔了個碎！

不由分說打死他，讓他不得安息，將他挫骨揚灰！

姬姒！

素華猛然抬頭的一個瞬間，雙眸充，狠厲的像來自地獄的惡魔，「屬下願意，追隨殿下！」

「砰！」

一個響頭用力的磕在地上，震的響聲，向夜初表明了，的決心有多麼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