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氣溫差異大,四月的京城還需要穿厚外套,南方山區已經穿單了。
捐贈資走的是貨運,楚逸和林夢是自己坐高鐵,高鐵之后還要轉大客小客,這才到了山村里。
到達之后,林夢覺自己的都要了,路途的勞累,氣候的不適應,都讓十分難。
楚逸平時有健的習慣,質還算不錯,但依然熬的臉煞白。
在此之前,楚逸不敢相信世界上還有這樣的地方,就算再窮的窮人,能有多窮呢?在他看來,林夢已經是最窮的了。
但事實上對于普通人來說,林夢的條件已經相當不錯,出生于城市,考上了京城的985大學,學的又是計算機編程這種熱門專業。
一開始林夢也很自卑,覺得不會有人比自己更差了。但現實是很多人上不起學,那些山區孩,要麼早早出來打工,要麼十幾歲就被著嫁人。吃不起飯,穿不起服,衛生巾對于他們來說是絕對的奢侈品。
林夢終于明白,為什麼阮晴會那麼生氣。這里的孩子什麼都沒有,好不容易有了免費的衛生巾,卻被男人們拿去當鞋墊了。
他們說男人干農活很辛苦,但林夢親眼看見的不是這樣,田地里全是人們忙碌的影,而男人們卻在喝酒打牌。
人人都說男人辛苦,要理解男人。但現實況是這樣嗎?為什麼這個世界如此割裂……
明明是將近三十度的天氣,林夢還是打了一個冷。
這個世界還會好嗎?覺得自己找不到一個答案。
緩過來之后,李夢給阮晴打去視頻通話。
“這里的風景很好,這里的人……”林夢沒有辦法繼續說下去了,不想撒謊,事實是這里很愚昧,這里重男輕,這里男尊卑,這里很不好。
此刻,阮晴正抱著小兒,閨在想什麼,怎麼會不知道。
“我們改變不了整個世界,如果山區小妹妹能用上衛生巾的話,這也算是一個小小改變了。”阮晴說。
沒有人在乎,但是這條小魚在乎。
林夢深吸一口氣:“試試吧。”
完全沒有信心,如果男人們執意要搶,那些小妹妹又如何搶得過。
楚逸找了一個男人問:“你為什麼要用人的衛生巾當鞋墊?”
男人了一把鼻涕,十分不在乎地說:“什麼人的,我看那些都是棉花做的,人能用那麼高級的東西?還不如拿來給男人當鞋墊,吸吸汗。”
“你們這麼做是欺負人。”
“男人是天,人是地,人憑什麼福?”
楚逸氣得握了拳頭:“現在男平等,你不知道嗎?而且現在天氣這麼暖和,你們到底是真的需要鞋墊,還是故意糟蹋東西!”
男人白了楚逸一眼:“呸!雜碎!”
“誒,你!”楚逸一拳都要捶上去了,卻被一個老太太攔住了。
“你這個外鄉人,別來搗,人們愿意把好東西都給男人,你管得著嗎?”老太太訓斥道。
“誰說愿意了!”林夢大聲地說,邊還站著幾個小姑娘。
林夢的眼神和楚逸對視上了,又瞬間收回目。
楚逸教,要自信,要敢于反抗不公。以前多懦弱啊,這大半年的時間,楚逸已經把培養一個全新的林夢了。
是你讓我進步,我怎能讓你失。
“妹妹們,告訴哥哥,你們想不想用衛生巾?”林夢問小姑娘們。
小姑娘們異口同聲:“想!但是他們都說,好東西要給男人用!”
“你們這些死丫頭,胳膊肘往外拐,這是反了你們了!”老太太手就要打小姑娘們,林夢把小姑娘們護在后。
老太太這掌直接落到了林夢的臉上。
林夢的臉被扇出了一個大紅印,換做之前,一定會哭的,但是今天沒有。
“啪!”的一聲,林夢把這掌扇了回去。
別人打你,你就打回去,這也是楚逸教的。
老太太立刻躺在地上,不停的嚎著:“殺人啦,殺人啦!幫我村長,幫我村長!”
小孩們不為所,反而是看熱鬧的男人們激了起來。
“村長來,打死這個人,浸豬籠!”
在眾人們爭吵之際,村長趕了過來。
“干什麼,干什麼,這是干什麼!天天就會給我惹事!”村長煩躁地說。
楚逸跟村長點了一下頭:“村長,我們只是想了解,為什麼男人們要把捐贈給孩子們的衛生巾當鞋墊?結果就發生了這麼多不愉快的事。”
村長點頭哈腰:“對不起啊,楚總!”
村長對著男人們怒目而視:“你們知不知道得罪大人了,你們以為他們是普通人啊!他們是京城的首富,顧家的人!”
眾人面面相覷,然后一個滿黑牙的男人開口道:“如果這是大人的話,為什麼不給村里人送媳婦!送那些破衛生巾有什麼用!”
其他男人紛紛點頭:“對,有本事給我們發媳婦啊!”
楚逸無比煩躁,這樣的地方,真的還有救嗎?
外甥和外甥媳的想法是好的,但未免太理想化了。
在他看來,與其給村民提供幫助,還不如留他們在這里發爛發臭。
“小林,我們回京城吧。”楚逸說。
“不!我不回去!”林夢搖頭,激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舅舅……或者我應該你楚逸,明明是你教我,遇到問題不要逃避,要盡自己最大能力去解決問題。為什麼現在逃避的是你!我知道這里很爛,但是孩子們沒有錯,為什麼你不愿意給他們一個機會,為什麼你不愿意改變他們的命運!”
“你教我不要逃避,其實是你一直在逃避,我知道你只是恐癥而已,但你偏偏說自己是gay,你知道我喜歡你的,你究竟要逃避到什麼時候!”
林夢說完,立刻覺自己疲力盡,恍恍惚惚地蹲在地上,捂著臉哭了起來。
喜歡楚逸,但從沒想過是以這種方式說出來。憑什麼……
如今這樣的境地,還有退路嗎?以后是不是連朋友都做不了?
楚逸愣了幾分鐘,然后扶起林夢,低聲說:“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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