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蘇蘇眉心一跳,尷尬地看向薄君屹。
男人正慢條斯理穿上襯衫,紐扣在他骨節分明的指間逐一扣合,每一個作都從容不迫。
他走過來,俯近發燙的耳畔:"放輕松,媽要是問起來,你就說是我把你抱過來的。"
黎蘇蘇微微一愣,應了聲"哦"。
指尖無意識地扣著發燙的太,腦海里關于昨晚進薄君屹臥室的記憶像被橡皮抹過一樣空白。
難道真的是突然患上夢游癥?否則怎麼會連一一毫的印象都沒有?
五分鐘后,黎蘇蘇跟在薄君屹后來到客廳。
米布藝沙發上,團子似的綿綿正專注地搭著積木城堡,溫念姝垂眸手機,屏幕幽藍的映著溫的眉眼。
聽到腳步聲,一大一小同時抬頭,四道目瞬間聚焦過來。
"阿姨好。"黎蘇蘇角揚起標準的微笑,耳尖卻還殘留著未褪的緋紅。
溫念姝眉眼彎月牙,正要開口,綿綿已經像只撒歡的小鹿蹦下沙發,聲氣地喊著"姐姐"撲過來。
薄君屹眼疾手快地半蹲下來,穩穩接住騰空的小影:"我們綿綿怎麼躁躁的,活像只竄天猴?"
"才不是呢!"綿綿扭著小子抗議,亮晶晶的眼睛盯著黎蘇蘇,"舅舅快放我下來,我要給姐姐送禮!"
待薄君屹松手,綿綿立刻踮著腳尖拽住黎蘇蘇的角,將人往沙發方向拉:"姐姐快看!這是我夾娃娃贏來的第一個兔兔公主!"
仰著雕玉琢的小臉,把致的禮品盒遞給黎蘇蘇。
"謝謝綿綿!"黎蘇蘇心頭泛起暖意,忍不住了那團的卷發。
"快打開看看喜不喜歡嘛!"綿綿晃著的手臂撒。
當的公主玩偶躍眼簾,黎蘇蘇突然鼻尖發。
"太喜歡了!等下次見面,姐姐也要給綿綿準備超漂亮的禮!"
"那姐姐能陪舅舅去開家長會嗎?"綿綿忽閃著大眼睛,睫像的蝶翼。
黎蘇蘇下意識看向薄君屹,撞進他眼底星星點點的期待。
"當然可以,什麼時候?"
"就今天!"
黎蘇蘇一愣:"綿綿是不是記錯啦?今天是周末呀。"
溫念姝笑著話:"學校每兩個月一次的家長會都特意安排在周六上午,就怕家長們工作日不開。這孩子昨天就念叨著要來找你呢。"
黎蘇蘇蹲下子,與綿綿平視:"以后想找姐姐玩,隨時都能來哦!"
“好耶!”綿綿頓時笑得眉眼彎彎。
因為綿綿天未亮就吵著要見黎蘇蘇,溫念姝連早餐都沒來得及吃,只得囑咐林姨添兩副碗筷。
餐廳里,骨瓷餐盤在大理石餐桌上泛著,綿綿像只黏人的小團子,挨著黎蘇蘇坐下,笑得眉眼彎彎,小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姐姐,等你和舅舅結婚,我會多一個妹妹還是弟弟呀?"糯的音在餐廳回。
薄君屹夾菜的作一頓:"要喊舅媽。"
溫念姝擱下湯勺,斜睨了兒子一眼:"有本事現在就帶蘇蘇去民政局。"
黎蘇蘇握著筷子的指尖微微發,心跳了一拍。
薄君屹慢條斯理往黎蘇蘇碗里夾了只蝦仁:"急什麼,遲早的事。"
溫念姝對這個回答并不滿意。
目不經意掃過黎蘇蘇脖頸,瞥見那抹嫣紅時,不聲瞪了薄君屹一眼。
薄君屹不明所以。
這時,綿綿突然踮起腳尖,聲氣的驚呼打破平靜:"姐姐,你脖子上是不是被毒蚊子咬啦?"
黎蘇蘇下意識抬手挲脖頸,指尖過細膩的,卻未到任何凸起。
在眾人微妙的注視下,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溫念姝在桌下的腳尖不著痕跡地輕踢了薄君屹一下。
薄君屹頭微,耳尖泛起緋。
昨夜那蜻蜓點水一樣的吻,竟然在瓷白的皮上留下了鮮明的印記。
看著黎蘇蘇懵懂的模樣,他心尖微。
大概是的孩太過,才會輕易就烙下他的痕跡。
"不礙事,過會兒就消了。"溫念姝笑意盈盈地將紅燒排骨夾進黎蘇蘇碗里。
綿綿晃著兩條小短,煞有介事地湊近:"姐姐,你屋里的蚊子肯定是大怪!晚上要掛起蚊帳哦!"
黎蘇蘇笑著點頭。
直到飯后回到房間。
當拉開柜門,鏡面映出鎖骨上方那抹曖昧的緋紅,整張臉瞬間滾燙,記憶如水涌來。
薄君屹灼熱的呼吸、纏綿的親吻……
最后,換掉了格子,找了一件高領薄款,這才勉強遮住那些痕跡。
半小時后,江城國際雙語兒園。
秋斜斜地掠過兒園彩虹的圍欄,在塑膠跑道上切割出明暗錯的斑。
薄君屹一手牽著綿綿,另一只手不聲地虛護在黎蘇蘇后。
空氣中浮著桂花的甜香,混著孩子們清脆的嬉笑聲。
就在這時,黎蘇蘇的呼吸猛地停滯。
遠拱形門廊下,一道悉的影映眼簾。
沈清瑤穿著一件香檳真連,姿妙曼,朝這邊走過來。
"舅舅!清瑤阿姨!"綿綿眼尖地發現了沈清瑤。
的話音剛落,黎蘇蘇便對薄君屹道:“我,我先去洗手間。”
薄君屹手準備拉住,但黎蘇蘇作很快,逃也似的往洗手間的方向走。
黎蘇蘇并沒有真的去洗手間,過鏤空墻壁,觀察著膠跑道上的形。
只見沈清瑤搖曳生姿地走到綿綿跟前,優雅地蹲下,親昵地過綿綿的發頂。
說話時,含脈脈的目卻牢牢鎖在薄君屹上。
黎蘇蘇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后,垂落的紫羅蘭花穗輕輕搖晃,將的影掩在斑駁影里。
黎蘇蘇咬住下,看著沈清瑤與薄君屹聊著什麼,而躲在暗的,像只被踩住尾的,既沖出去宣示主權,又害怕暴后無遁形。
只能將自己越藏越深。
平復緒,穿過兒園的拱形門,塑膠跑道上孩追逐的笑聲漸漸模糊背景音。
離開兒園,走著去了斜對面的公車站。
候車的人來來往往,而卻像一只孤鳥,形單影只。
最終,當通往江城大學的2路公車停下時,鬼使神差地起。
公車啟的瞬間,慣讓踉蹌著抓住椅背。
隔著車窗,最后了眼兒園方向——彩城堡般的建筑正在視野里小,就像努力維系的勇氣正在一寸寸坍塌。
溫熱的突然砸在手背上,慌忙用袖口去,卻怎麼也止不住決堤的眼淚。
抖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編輯框里的字句刪了又改,最終只留下輕飄飄的,【我有點事,先回學校一趟。】
發送鍵按下的剎那,側突然傳來悉的氣息。
深灰西裝下擺掃過抖的膝蓋,薄君屹修長的手指按住椅背,將困在座位與自己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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