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書硯不轉頭看向了病床上的云枝，這張臉蒼白得幾近明，臉頰也消瘦了下去。

他幾乎在云枝的上找不到當年那明的樣子了。

時間的挫磨已經讓變得面目全非。

就在這時，云枝的睫微，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那雙琥珀的眼眸有些僵地轉了轉。

像是生銹許久的機械。

云枝想要撐起，卻發現自己渾無力，眼前能看到的是悉的天花板，鼻尖縈繞著消毒水的味道，云枝明白自己這是來到了醫院。

是在程書硯的爭執中暈倒的。

既然自己已經被送到了醫院，那現在是什麼況，恐怕已經瞞不住程書硯了。

云枝緩緩地轉頭，果然見程書硯站在自己床邊，他手里還拿著一沓單子，這讓云枝不嘆了口氣。

程書硯卻聲音抖：“為什麼？為什麼你的會變現在這個樣子！”

云枝的表卻平靜得很，好像的狀況并沒有程書硯所見到的那麼糟糕，只是普通的小病小痛罷了。

然而這樣的反應，卻更讓程書硯崩潰。

程書硯半跪在了病床前，甚至都不敢去云枝消瘦的手腕。

“枝枝，你一直都在瞞自己的況，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會變現在這個樣子！”

程書硯覺自己的嚨里都藏著腥味，雙目猩紅。

甚至當初在得知云枝和夜承宴結婚的消息時，程書硯也只是落寞和無奈，從來都沒有像如今這般崩潰害怕。

因為云枝要死了！

云枝看著程書硯的樣子，只覺口中苦，緩緩地抬起手來，到了他的臉頰。

可惜自己的指尖也冰冷得嚇人。

“對不起，我又讓你傷心了。”

現在都這個樣子了，依照程書硯的格他肯定更不會離開了。

云枝也不強求。

程書硯握住了云枝的手，忙不迭地開口：“沒關系的，我帶你去找全世界最好的醫生，你現在只是生了點小病，甚至說不定是醫院的誤診，你會好的，你會好起來的。”

他的口劇烈地起伏著，將云枝的手在自己的臉上，希能夠融化冰冷的溫。

云枝彎起了角，沒有答應程書硯，只是輕描淡寫地說道。

“陪我走完最后一程吧。”

的聲音很輕，輕得好像一陣風吹來就會消散在空氣中。

程書硯沒回答。

“哥，好不好？”云枝的眼中浮現出了期待。

在一陣冗長的沉默后，程書硯閉上了眼睛。

“好。”他嚨發，“我全都答應你。你想做什麼我都答應你。”

“那你笑一笑，你這樣難過，我會愧疚的。”生輕輕地屈起手指，點了點程書硯的臉頰。

從始至終自己都是這副輕松的模樣。

可是程書硯知道此時的云枝在承著什麼樣的痛苦。

骨癌晚期。

云枝現在就連呼吸的時候子也會疼。

但程書硯還是聽了云枝的話，他盡量地扯著角，可出的笑容竟是要比哭都難看。

云枝撇了撇。

“有點丑。”

程書硯的指尖輕輕地拂過云枝的臉頰，將上面的碎發盡數拂去。

“是啊，你最好看了。”

云枝轉頭看向了窗外，明的照出了外面的樹影，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眨了眨眼睛。

“我想去外面轉一轉，曬曬太。”

“好。”程書硯點了點頭，將云枝攙扶了起來。

他本來想讓醫護人員搬來椅，但云枝卻拒絕了。

“我又不是殘疾走不了路了，不用這麼擔心啊。”

似乎為了向程書硯證明自己現在沒事，云枝還踩著拖鞋在他面前轉了一圈。

實際上，云枝明白自己的現在只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至于那些疼痛，早就已經習慣了。

程書硯深深地看著云枝，沒有反駁，只安靜地握住了的手，帶著云枝走出了病房。

正如云枝所說，外面的很好，落在上暖洋洋的，將上的那些寒意盡數驅散。

深吸一口氣，將自己沐浴在之下。

很快就要離開這里了，自己的所有痛苦和憾都會消失不見。

程書硯在一旁看著，眼底卻滿滿的都是心疼。

都是因為夜承宴，讓變了現在這個樣子。

程書硯無比珍惜陪在云枝邊的時間，恨不得將時間延長到永遠。

可惜他口袋中的電話卻在一直嗡嗡作響，程書硯忽略了好幾次，甚至主掛斷，正打算設置靜音的時候，云枝卻開口說道。

“給你打了這麼多遍電話，肯定是很要的事，你還是去接了吧。”

“不要。”

程書硯搖了搖頭，但云枝聽到他的話后，卻皺了皺眉，用眼神在控訴著他。

“哥，我希你能好好地，不要因為我耽誤什麼，不然我會很愧疚的。”

說到這里時，頓了頓，“而且你不是剛剛才保證過，無論我說什麼，你都會答應嗎？”

“好吧。”

程書硯嘆了口氣，手了云枝的長發，“我馬上就回來。”

云枝又補充了一句：“我了，你再給我買點吃的回來。”

程書硯點頭答應轉接通了電話，走遠了。

只是才走幾步，他還不忘轉頭回去看云枝，見云枝還乖巧地坐在原地，這才放心下來。

可程書硯不知道的是，云枝已經用余將他的一切舉看得清楚。

云枝著程書硯的背影，眼角卻驟然劃下一滴眼淚，笑容漸漸淡了下去。

“對不起，我又要騙你了。”

毅然決然地轉頭。

“可我真的希你好好的。”

忘了我吧。

程書硯。

的聲音被融化在了燦爛的之下。

……

很快，程書硯打完電話，帶著云枝吃的東西回來時，卻發現云枝已不在那個長椅之上。

他愣住了。

“枝枝？”

程書硯環顧四周，尋找著云枝的影，“別鬧了，快出來吧。”

手中的東西落在了地上，程書硯無比的焦急。

他快速地跑回了病房，結果發現里面也本沒有云枝的影。

程書硯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他真是個蠢貨，那怎麼能放云枝一個人留在那兒啊！

“肯定還沒走遠！”

程書硯馬上離開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