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落下,他強調道:“金。”
這可是整整七百萬人民幣啊,幾乎是他一個月半的零花錢。換做普通人早就滿口答應了,可他偏偏遇上的是“頭牌牛郎”。
果不其然。晏遲生輕呵一聲,嗓音宛如泡在冰窖中,浸了一池水的涼意,偏偏還咬字清晰,不不慢道:“你看我,像缺這些錢的人嗎?”
“難道你不是嗎?”沈亦白一臉真誠。
他心想,你窮的都只能和我合租了,缺不缺錢你心里沒點數嗎?要不是他把房租低,怎麼可能有人幾百塊錢就能住到高檔公寓?
晏遲生短暫地沉默了幾秒,幾秒后,臉上變得面無表。
他沒出聲反駁,畢竟是他先認下了對方口中的牛郎,又出言瞞了自己的世。
如果穿回幾日前,他定然會問當時的自己究竟著了什麼道,居然鬼迷心竅地順著對方的話往下演了。
“我想問一下,是什麼讓你產生了我窮的錯覺?”晏遲生雖然不解,但還是斟酌了下措辭,“之前我們在路邊到的時候,你不是看到我開了那輛跑車嗎……”
就在他打算利用這句話引出自己并不窮的事實時,對方卻一臉“我都懂”的意思,搶在他之前開口:“不用說了,我全答應你!”
晏遲生:“?”
他還沒說完,怎麼就答應了……
還沒等他理出思路,就看見沈亦白明晃晃寫在臉上的——包在我上,繼而對方擺出大方的姿態,侃侃道:“小宴啊,以后你就別借你同事的車了,想開什麼跟哥說,哥給你搞來。”
社會語錄一飆,他就湊到人前,哄道:“當然,你要是能遵守諾言,我還可以給你買一輛不低于你朋友的車。”
“怎麼樣?”
昏黃的燈落在對方發頂,在眼簾下垂下一小片影,映得那雙本來就明亮的眼睛宛如繁星點點,同時讓晏遲生看清那雙眼睛里著的意思不像是開玩笑。
“……”不怎麼樣。
他千想萬想,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人設在對方心里會那麼的窮,連那輛車對方都給自己找了托詞,一整個人設背景友況都給他包辦了。
晏遲生無話可說,因為他現在一看對方那張臉,腦海里就自蹦出十個字——腦補的傻白甜富二代。
如果可以,他真想撬開對方腦袋,看看里頭腦回路到底是怎麼長的……
可眼下,還是解決他們之間的稱呼問題比較重要。
“我覺得我們關系沒有好到可以小名的地步。”
晏遲生的語氣聽起來很冷淡。
沈亦白盯著人,緩慢地眨了兩下眼睛,說:“你不喜歡嗎?那我換個……你遲生如何?”
“這不是換不換的問題。”
本來說,是一段關系的理問題。
畢竟,這個人完全和他平常解決逾矩或者糾纏不清的對象不同,這人既不是他的合作對象,也不是為了錢財索取關系,對方單單只是想包養他榨干他。
“好吧”,沈亦白笑了笑,放過對方:“你要不喜歡的話我就不了。”
問題妥善解決了,晏遲生便嗯了聲,錯過對方,拋下一句“我洗澡去了”就轉離開。
走到臥室門前,沈亦白住了他。
“等等,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晏遲生只好停下腳步,轉過頭來,對上那雙在燈下漆黑的眸子,“什麼問題?”
這話在沈亦白看來有幾分裝傻和逃避的意思。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執著要一個答案,哪怕這個話題今早就聊過一回,可到了下午,對方只是不理他或者晚回來,他便會開始剖析早上倆人的對話,察覺出對方模棱兩可的態度,進而在意的要死。
不可否認,他的狀態有些不對。
這不該是金主對包養對象或者一個男公關的態度。
倘若他此刻繼續追要問題的答案,豈不是把主權拱手讓與對方?這段關系本不該如此,他也不該如此……像個談了的腦一樣患得患失。
晏遲生見他遲遲不出聲,眉梢微抬:“嗯?”
沈亦白靜了靜,半響才開口:“沒事,我突然忘記我想問什麼了。”
“是嗎?”
“是的。”
晏遲生看了幾秒,說:“既然沒事,那我就進去洗澡了。”
“去吧去吧。”
站在燈下的人眉眼一彎,又恢復了平日里大大咧咧的的模樣。
仿佛剛剛“被全世界拋棄”的樣子不復存在。
晏遲生輕輕地嘆了口氣,嗓音融化了雪,聽起來有些無奈:“一段關系而已。”
原本扯著笑的人聽到這句話后慢慢不笑了,垂在側的手緩緩握,聲音有些啞:“而已?”
晏遲生沒有回答這句話。
空氣頓時陷了僵持不下的凝滯,兩人隔著幾米的距離站著,中間卻像是憑空劈開了一道天塹,看似隔著不遠,實則卻是橫不過的距離和關系。
沈亦白深呼吸了幾口氣,問道:“所以你會找別人對嗎?”
晏遲生靜默一瞬,他沒想到對方會一直揪著這個問題不放,無奈之下,松口道:“你還記得我和你的條約嗎?”
“……記得,可你不是說那不算嗎?”
“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
話落,沈亦白就點了下頭:“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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