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云眠沒睡多久就醒了。

被孩子鬧醒的。

強撐著困意，確認了一下孩子狀態，也沒再提和那天相關的事，只陪著孩子一起洗漱，簡單準備了些早餐，又打電話給助理常娜讓過來這邊。

今天要去一趟學校。

學校那邊暫時不能讓孩子去了，先給孟安辦休學，順便再去學校了解一下況......郎年和孟家的話已經不相信了，要用自己的方式親自再去確定一遍實際況。

但又不能帶孩子去。

“安安，媽媽今天有事要出去一趟，晚點才回來，先讓常娜姐姐在家陪著你好不好？”

餐桌上，

蘇云眠同孟安商量著。

“為什麼啊？去哪里？我也要去。”好不容易看到媽媽，還和媽媽住在一起，孟安不想離開媽媽。

“這次不是很方便，媽媽是有正事。”蘇云眠想了想又說：“乖乖在家，想玩什麼做什麼都可以，媽媽回來給你帶禮。”

孟安猶豫了下。

見媽媽堅持，他最后還是不不愿地說：“說好了的。之前說給我帶禮就沒帶！”

蘇云眠尷尬笑笑。

好在家里有備有各種游戲玩，全部拿出來給孟安用來散心，希能讓他不再想起學校那天的事，又同大清早趕過來的常娜代了幾句......當場又給人提了薪，轉賬包了大紅包。

常娜瞄了眼那一串零。

立刻自信且高興地應下來了——不就是照顧孩子，雖然沒生過養過但也算照看過家里的堂親子侄的，包沒問題的！

一切代好。

臨走前，蘇云眠去樓上臥室帽間換外出的服，出來時覺到屋里有些涼，有風。

“窗戶忘關了？”

嘟囔著把半開的窗合上。

......

開車去了學校。

車到校門口，下車時蘇云眠突覺不適，下意識回頭往周圍看去......有種被盯視的覺。

是郎年嗎？

還是孟家其他人？

昨天在醫院，就借著發火非常明確表示了不需要孟家人跟著，尤其是郎年！

在如今看來。

無非就是以保護為名的監視。

但孟家上下都自作主張慣了，就算明著不跟來，暗地里卻不一定，畢竟是在國......揪不出來人，人家也不會承認。

蘇云眠厭煩地皺眉。

輕嘖了一聲，沒再管后時不時傳來的盯視，進了學校，直奔孟安班主任的辦公室而去。

結果趕去學校才知道孟安的班主任——宋蕓老師已經被追責停職了，并沒有來學校。

但從之前的資料看，宋蕓是當時最快到現場的，而且為兩個學生的班主任，這兩個孩子在學校的關系好壞，肯定也是知道最多的。

原本還想親自見面談的。

現下是不能了。

又問了辦公室里其他老師，不出所料，都是避而不談，哪怕是其中一個孩子的家長。

顯然是被代過了。

這事不允許在學校里談起。

蘇云眠也沒為難辦公室里的老師，也有宋蕓的聯系電話，出了辦公室，這會正是上課，走廊上沒有人，索走到偏一些的走廊盡頭直接給宋蕓那邊打了電話。

連打了幾次才接通。

見那邊沒說話，一直保持安靜，蘇云眠才小心問了一句，“是宋蕓老師嗎？我是孟安的家長，蘇云眠。”

“該說的我都說了，別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那邊傳來很疲憊的聲音。

蘇云眠怔了一下，心知出了這麼大一事，對方這些天怕是沒被問，更別說孟家和裴家都不是什麼好說話的......怕是沒折騰，也是無妄之災。

就了解而言。

這個老師還是很負責的。

心嘆了一聲，說：“別張，我不是來追責或者別的什麼，我就是想問一下兩個孩子在學校里的關系如何。如果可以的話，能否再告訴我一下那天發生的事。”

說到這，微微一頓，又道：“誰都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這件事的責任也不該全都由一個老師來承擔，你停職的事我也會幫你問問。”

那邊依舊保持沉默。

卻也沒掛電話。

蘇云眠也沒催促，默默等著。

......

“孟安和裴星文，兩個孩子關系看起來好的。”許久，電話里再次傳來沙啞疲憊的聲音。

“裴星文那孩子剛學的時候，應該是沒吃好飯不舒服，是孟安送他去的醫務室，也是他拉著人一起去吃飯的......之后雖然偶爾有爭執，但也總在一塊玩。”

“孟安那孩子雖然驕縱又是個一點就炸的，但本不壞的......發生了這種事，我也不敢相信。”

宋蕓老師嘆了一聲。

那天是放學時間了，本來是排隊要等家長來接送的，結果那倆孩子不知道跑到哪玩去了，正找著，就聽說有學生摔下樓了，趕過去人都嚇懵了。

這事兒相當嚴重。

作為兩個學生最直接負責的班主任，事后當即背了全責，不是停職接調查的事，還有來自裴家、孟家連番盤問。

“但我什麼都不知道。”宋蕓語氣麻木，“我趕到的時候，事已經發生了，當時孟安趴在樓邊，他也差點......我上去的時候，只來得及拉住他。”

沒再繼續說下去。

蘇云眠閉了閉眼，緩了緩突然而起的心悸，才道：“謝謝你告訴我這些，謝謝你，宋蕓老師。”

宋蕓沒說話。

片刻后，又道：“我說這些，不是想讓你幫我解決停職的事，放學沒看住讓學生跑，本來也是我的責任......我就是覺得，孟安不會做出來這種事。”

他是的學生。

雖然總給惹麻煩，但長時間接下來，也看得出，本不壞的，就是格太驕傲。

有時還有點偏激。

但還是有很多好的地方。

“我知道。”蘇云眠回了一句，“但這件事也的確不該你背責，我會看著理的。”

心里很清楚。

最該背全責的是那兩個混賬！

但那種事又不好明說。

又是一陣沉默。

“那孩子，裴星文他怎麼樣了？”靜默半晌，宋蕓老師突然開口，語氣帶有幾分抖。

看得出是真的關心孩子，蘇云眠沒有瞞，把醫生對于裴星文病的診斷，一一說明清楚，“......目前就是觀察階段，醒的幾率還是很大的。”

“真的會醒嗎？”

“一定會的。”

蘇云眠語氣肯定。

......

“會醒就好，會醒就好......”低語片刻，電話那邊的宋蕓突然崩潰了，語氣愈發抖似在低泣，“我真的很害怕，他趴在地上流著，我都不敢他......”

從來都沒遇到過這種事。

那麼小一孩子，不久前還在面前活蹦跳，喊著老師老師的，沒過一會就滿倒在地上一不的，差點沒當場崩潰。

回來后就連著做了幾天噩夢。

徹夜不眠。

“宋蕓老師......”蘇云眠能理解，且也能懂宋蕓突然的崩潰，這時候卻又不知該安些什麼，只默默舉著手機保持著通話，偶爾安一句，表示自己還在聽。

由著人把緒發泄出來。

過了好一會，宋蕓才泣著說：“抱歉，孟安家長，我緒有點失控，謝謝你聽我說這些。”

“沒關系，我知道你很累。”蘇云眠頓了下又說：“我蘇云眠就可以了。你放心，你停職......”

“不用了。”

宋蕓啞聲道：“我已經決定辭職了，我不想再面對一次這樣的況了，或許我就不適合當老師。”

這也太嚴重了！

蘇云眠想要勸說，那邊已經出聲打斷，“有件事想要拜托你，等、等裴星文醒了，拜托你告訴我一下。”

“......好。”

知這會再勸無用，蘇云眠只好道：“不管如何，事業上的選擇還是慎重，這個電話你也記著，以后有麻煩了或者需要幫忙，都可以打給我，就當是我的......謝意吧。實在抱歉。”

沒理解蘇云眠為什麼要給道歉，宋蕓沒再說什麼，恍恍惚惚掛了電話。

覺到的心不在焉，蘇云眠握著手機沉思片刻......果然，空還是去這位老師家里看看吧，這聽起來明顯狀況不對的樣子......一想到這，就恨不得把那兩個混賬千刀萬剮了！

瞧瞧他們惹下的禍事！

要說，有病就去住院！打針！治療吃藥！出來嚯嚯，且給別人留點清凈吧！

大人都尚且如此刺激了，那孩子呢......也得虧孟安對生死這一類事尚且懵懂，目前還只表現出應激。

可星文呢？

真是造孽！

那兩個就不怕背業障的嗎？！

心里憤憤想著，手機突然再次催命一樣震鳴嗡響起來，看了一眼來電人，就不想接了。

某個孽障——裴雪。

因為出了這檔事需要聯系，昨晚就解除了對裴雪一直以來的拉黑，這會兒看到來電信息，雖然很不想接，但又擔心是醫院那邊有了新狀況，反復深呼吸幾次還是接起。

“什麼事？”

著不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