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滿意了嗎？”

溫沿著墻緩緩癱坐下：“我眾叛親離了，這就是你要的，讓我碎骨的。”

盡管他的心里也不好，楚修南仍強的扶起來。

“你是親姐姐，不會不要你的。”

溫慘笑：“對，我是親姐姐，所以我不能讓坐牢，只能我來坐。楚修南，你功了，從小到大，你想要什麼，什麼都可以得到，不管屬不屬于你。而我，什麼都沒有，我什麼，什麼就要離我而去，我追尋什麼，什麼都追尋不到。二十多年，我的人生簡直失敗頂了。其實當初，高中一開始我就知道你喜歡我，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愿意？知道我為什麼要選陳厲？是因為你爸和我媽的事嗎？不，不不不，是因為嫉妒啊。我們同年，我們是鄰居，是最好的對照組，每次你取得好績，我就要挨一頓打，你永遠是別人口稱贊的天之驕子，而我卻只能為你完人生的附屬品，你以為我在大人們調侃溫沒有出息但是以后可以嫁給楚修南時，會很開心嗎？怎麼能甘心呢？我喜歡你，可我卻不愿意和你在一起，如果我要平庸，如果我要失敗，請把我放逐在沒有你的地方，這樣我可以坦然的接，自由的奔跑，而不是相形見絀，一遍遍回憶起自己的不堪、失敗和自卑。”

一番破碎帶有控訴意味的話，對于楚修南無異于錐心之語，忽然眼底變得有點潤，楚修南不想承認，從小到大，家里沒顯貴之前，他拼命的力爭上游，除了父輩的力，剩下的力，就是溫。

溫盡苛責，溫挨遍家暴，溫躲在大槐樹底下哭。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可是小小年紀的自己又能做什麼，擋在面前，也只會被大人帶走。

如果他一事無，如果他沒有能力，怎麼帶走？怎麼應對苛刻的父母和自己這吃人的家族？

結果自己的努力卻為了悲慘人生的催化劑，沒想到自己每一次的功，會是每一次的噩夢。

如果是這樣，那他的人生就不失敗了嗎？

人控訴著，緒越來越激。他毫無辦法，只能牢牢將按進懷里，任由的眼淚潤自己的肩膀。

“究竟要怎樣，咱們兩個才能兩清？”哽咽的問。

他搖頭：“咱們兩個兩清不了。”

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國仇家恨，滅門之仇。而是債，無論是國仇還是家恨，聽得起來刻骨銘心，但皆可以痛快地以牙還牙，以還。而一，極生，恨極死，沒有贏家，讓人心有不甘。

溫遇上楚修南，是的劫；楚修南遇上溫，也是他逃不開的劫。

他們兩個永遠兩清不了。

楚修南沒給溫緩和的余地，每拖一刻，他的心就不安定一刻。

結婚領證，流程并不復雜，或許因為近年結婚率持續走低的況下，民政局結婚登記，寥寥幾人，從進去到辦理好手續不到半小時。

車輛平穩的駛在路上，兩側風景匆匆掠過，秋和煦，車廂里卻宛如死寂。

溫頹唐的靠在車窗上，喃喃念道：“世界上那麼多怨偶，何必多平添我們這一對呢。”

“怨偶也是偶。”他不要一別兩寬，寧可糾纏到死。

著彤紅的結婚證書，上面他們終于在同一，他是的丈夫，是他的妻子，無論如何，都是刻進對方的人生，消除不掉的存在。

背燈和月就花，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

他們又何止十年呢。

至年時的心愿終于達，盡管再不愉快，楚修南也絕不會后悔。

溫不想和他說話，也不想去聽他的聲音。

隨手打開音響，是首從來沒有聽過的新歌。緩緩閉目，陷淺眠......

是誰在哭泣 故意將我吵醒

我被他吸引 心中泛起漣漪

......

抑

是我眼穿的一個你

心意

是我焚毀一切只為留住你

我著你

種一片玫瑰送你

哦 對不起

玫瑰它讓你過敏

因為你

送一片荊棘給你

你怎麼辜負我的好意

我著你

送一片荊棘給你

要留住你

所以遮住你眼睛

若想離去

就讓你半夢半醒

將我的玫瑰 藏進無人區

......

溫沒有再回公寓，沒臉再回去，更擔心如何面對安玫。楚修南派了兩個人幫忙收拾了的行李，送到浮生花園。

現在27歲的楚修南和22歲的他早不能同日而語，那時年輕，一想到結婚，興致的準備自己能力范圍最好的房子，挑細選每一件家，可人生是不斷變化的，如今浮生花園在他眼里早算不上什麼，可以換更好更大的房子，可他還是固執的想要住在這里。

看著院子里的槐樹，四季變換，春生冬落。

深夜，楚修南回到房間。

床上的人正背對著他而眠。

“阿。”

沒有應答。

側一塌陷，不多時聽到了男人平緩的呼吸聲。

黑夜中，人睫輕了。就當意識迷糊之時，一只手忽然探上了的腰間，緩緩向上......

溫瞬間睜眼，還未反應過來就被在下。

鎖骨上傳來陣陣濡吮吸，他逗，“怎麼，不裝睡了？”

得太，溫有些難，手推他，反手被握住，按在他的膛一點點往下，“是不是很燙？”

“你無恥。”

楚修南不以為意，反而因為逗到了，笑意更歡：“在床上面對人還無于衷的，那無能。”

“別，你輕點。”

“嗯？親在哪里？這里？還是要更下面一點？”

“楚修南！”

“老公在呢。”

溫這次是真被他折騰累了，睡得極沉。

楚修南輕輕將摟進懷里，從脖頸上取下戴了正好五年的戒指，挲著套在了人的無名指上。

一個吻烙印在的間：“阿，求你，不要再摘下來了。”

清晨，楚修南走下樓時，溫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戒指還戴在手上，沒有被取下來。

他走近了，才發現是一碗春面，應該是自己做的，阿姨一般不會弄那麼簡樸的早餐。

溫眼見著他去拿了個碗，然后二話不說就從自己碗里撥了半碗面走。人都要無語死了：“你是狗嗎？怎麼還往別人碗里搶食吃。”

新婚心大好的楚公子，毫不在意被老婆罵，一口面條，他點點頭：“好吃。”

溫廚藝很好，就算一碗春面也能做得有滋有味。

他抬頭看，忽然問了句：“還記得你第一次煮面給我吃是什麼時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