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停在二十六樓,賀肆深吸一口氣,沒有片刻停留,抬起腳走出了電梯。
阮清音垂著眼,思緒萬千,有些后悔回來了,在京北,終究是避不開賀肆。
林逸像是看穿了的心思,故意抱著Suki往面前湊,“小阿姨快要哭了,Suki哄哄阿姨好不好?”
話音剛落,Suki果真停住哭鬧,流著清口水咬手指,圓溜溜的眼珠一眨一眨。
“看來是了。”阮清音強打起神,憐地用紙巾去Suki的清口水。
Adeline風風火火地闖進包房,用保溫杯往瓶里倒水、打開罐、一套作行云流水,然后雙手抱著瓶搖。
Suki看見瓶嚎得更兇了,喝進里的那一刻瞬間安靜如,心滿意足地吮吸。
三個人不約而同地松了一口氣,他安靜地喝著,眼皮耷拉著,直至長翹的睫緩緩遮住眼睛,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阮清音用紙巾去他角的漬,替他掖好小被子。
Adeline坐在椅子上,一口氣喝了一瓶礦泉水,“時間倒流,再來一次,我絕對不給阿姨準假。”
他們問服務員要來了幾張厚的毯鋪在沙發上,將睡的Suki放在上面,這才坐下來談合同。
“點菜,我們邊吃邊聊?”林逸將菜單遞給老同學Adeline。
“先談工作,不然這頓飯我可吃不下去,萬一是鴻門宴呢,俗話說得好,吃人的,拿人的手,剛才你們幫我照顧Suki,我已經很過意不去了。”Adeline笑笑,直接將菜單合上放到一邊,從母嬰背包里拿出ipad,調出郵件里的新提案。
Adeline像是變了個人,面無表地翻看著阮清音心準備的新提案,一言不發,眉心越皺越。
時間一點點流逝,阮清音手心甚至有些冒汗。
此刻,才真正領悟林逸聽到那句“Adeline沒想象中那麼難相”后投來的意味深長的目是何意思。
Adeline看完了最后一頁PDF提案,目直直看向阮清音,“不好意思,剛才況有些急,沒太仔細聽你的自我介紹,我該怎麼稱呼你?”
“我是阮清音,昇利銀行風險管理部的負責人,負責凌薇中國區資金風險基金項目。”
Adeline笑了一下,“方案看完了,個別地方我仍然存疑,后續會將反饋意見發到你郵箱,請注意查收。”
“啊?”阮清音有些意外,在這漫長的等待中,甚至做好了提案會被否決的準備了。
“怎麼了?還有什麼問題嗎?”Adeline將ipad丟到一邊,從菜單里抬起頭看了一眼。
“提案通過了?不需要重新做?”阮清音仍然有些不敢相信,凌薇作為法國頂奢品牌,第一次駐亞太地區。
凌薇的票基金市值在華爾金融街位居榜首,昇利能圍凌薇中國區的風險基金策劃招標已經是難得,提案通過代表著合作項目順利推進。
Adeline點頭,認真地看著,“是,不過我要提前聲明,我是個公私分明的人,不存在因為我和林逸有同窗之誼而走后門,更不會因為你幫我照顧Suki,所以對你的提案網開一面。”
阮清音被人看穿心思,臉一陣白一陣紅。
“所以,我們可以坐下來吃飯了嗎?不然等Suki醒了,這飯就吃不了。”Adeline大手一揮,點了許多特菜,臨了還不忘和林逸確認,“你請我出來吃飯,你請客對吧?”
林逸哭笑不得,“隨便點。”
三個人吃了一頓飯,席上聊了很多,比起來和林逸敘舊,Adeline對阮清音更興趣,八卦的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打量,“你們除了是上下級同事、是學長學妹、還有沒有別的關系了?”
阮清音皺著眉,下意識擺手否認,“沒了。”
Adeline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林逸,“哦,那就是還沒追到手。”恨鐵不鋼地搖頭,偏頭看著阮清音,“我告訴你一件他的糗事,我們當時在外留學,有位教全球微觀經濟學的教授,他布置了作業,要求我們將模擬算法工程提郵箱,結果你猜林逸了什麼?”
林逸突然變了臉,“Adeline…你是想讓我和你翻臉嗎?”
阮清音好奇地皺眉,下意識問了句,“什麼?”
“他了一份中文郵件,教授看不懂中文,讓他自己上去翻譯,班上大多都是老外,沒人能看懂投在大屏幕的信件,但我看得懂!”
Adeline沖著阮清音眼睛,“那是一封書,大概是講從大學時期,他就喜歡上了一位學妹,一直一直默默喜歡了很多年,他鼓起勇氣寫下那封飽含真心的信,想要得到心上人的明確回復,卻意外發錯了郵箱。”
阮清音蹙眉頭,突然回憶起一件很小的往事,在熬夜寫畢業論文的某一天,電腦右下角突然彈出一封郵件,點開后發現是長篇英文,附帶了很多模擬基金走勢圖。
學長發來的,滿是不解,后來專門趕在學長QQ上線的時候提起這件事。
對話框始終都是對方正在輸,過了很久,學長才發來一串大笑的表,說發給教授的作業發錯了郵箱。
畢業在即,阮清音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甚至擱置這些年,都快要忘了當年這件不起眼的小事了。
原來…背后還有…
Adeline看熱鬧不嫌事大,意味深長地問阮清音,“那封郵件本來是要發給誰的,你知道嗎?”
林逸猛地攥拳頭,心跳加速,他下意識地盯著阮清音,而又恐懼地聽到的回答。
阮清音笑著搖搖頭,“不知道。”
林逸突然有些失落,但又莫名松了口氣。
Adeline還想再說些什麼,Suki睡醒了,躺在沙發上哭鬧不止,話題戛然而止…
——
林逸將阮清音送回租住的公寓樓下,兩人空前沉默地坐在車,阮清音手去解安全帶,啪塔一聲。
林逸突然握住的手,聲音低啞,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應該收到那封郵件的人是你。”
“我知道,學長,我全知道。”阮清音僵坐在那,“這些年,你對我的好,我全知道。對不起,學長,你在我心里占據的位置無人能替,可那不是的屬地。”
林逸緩緩松開手,扯出一抹笑,“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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