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璟淮手指隨意把玩著的頭發:“謝你那同學的時候發兩三百字的小作文,謝我的時候怎麼就這麼隨便?不能有點表示嗎?”
“可是剛才在車里不是已經表示過了?”
陳璟淮說道:“車里謝的是手費的事,現在是轉院的事。你要怎麼謝我?”
李楚悅一臉認真地和他商量:“今天真的不能謝了,還是明天或者后天吧。”
陳璟淮知道實心眼,沒想到這麼實,笑著在上親了兩口:“怎麼跟個傻妞一樣。”
“不是你讓我謝你的嗎?”李楚悅有些懵。
“嗯。”
陳璟淮用輕輕蹭的角,低沉沙啞的嗓音撥著,“親我一口就當你謝了,好不好?”
李楚悅臉頰發燙,仰首在他上蜻蜓點水地吻了一下,“這樣可以嗎?”
“不可以。”
李楚悅糾結了一秒,雙手環住他的脖頸,再次吻上了他。
這時候,突然發現他上有種很獨特的香氣,是之前沒聞見過的,不是香水的味道,但很好聞,給一種很悉很溫暖的覺,莫名讓覺得安心。
浴室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李楚悅從羽絨服口袋里出了一盒毓婷,扣出一片干吞了下去。
褪去后朝襲來的是巨大的失落,蜷著在沙發角落,迷茫地盯著天花板發呆。
浴室的水聲停下。想起還在監護室的母親和不知所蹤的父親,突然變得很想哭。
陳璟淮從浴室出來,看到在沙發上一團的孩,心頭驟然了。
看他出來,李楚悅沒說話。洗完澡后,去了陳璟淮的臥室,沉默地爬到床上,掀開被子,背對著他躺下。
陳璟淮見不說話,只留給自己一個后背,明白不高興自己剛才的事兒,心里存著怨氣。
他覺得矯,微微蹙眉,心中生出幾分不耐。
陳璟淮心好的時候,人跟他使使子他也不在意,甚至能低下姿態哄人。但哄一次兩次他還能耐下心,再多就開始心煩。
他一直都不是個很有耐心的人,討厭麻煩事,也討厭去猜人的心思。在他看來,李楚悅的格擰敏,還帶著點討好型人格的自卑,實在算不上討喜。
今天下午在醫院的時候,他說讓陪他一年,其實也就是他隨口說的一個時間。因為他也不確定自己對的熱乎勁兒能持續多久,一年只是他能想到的最長期限。如果中間膩了,無非也就是多給點錢打發了而已。
冷白的月過窗簾的隙打在床上,沉默在空氣中滋生蔓延,最終吞噬整個房間。
房間里很安靜,只剩下了兩人的呼吸聲。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周圍氣低到了極點,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就這麼僵著。
良久,陳璟淮無奈地嘆了口氣,從后攬過孩的腰。他低頭,的落在白皙的后頸。
他吻得很溫,帶著明顯的安意味。
李楚悅滿心的委屈直往嗓子眼兒頂,嚨變得很,鼻尖也酸酸的。
很清楚和陳璟淮的地位一直就不對等,對他的錢的需求大過他對的需求。
陳璟淮從來不缺人,什麼樣的都不缺。
可卻很難再找到一個像陳璟淮這樣愿意給錢,愿意安排媽媽轉到更好的醫院的人。
他現在已經在對示好了,只能見好就收,否則只會消磨他的耐心。
李楚悅斂眸,轉過安靜地靠在了旁男人的懷里。
陳璟淮的大手一下一下輕的后背。
特殊的家庭出讓他從小就知道收斂子,但他里的強勢一直都沒有變過。在任何關系里,他都不喜歡有人挑戰他的主導地位。
從小到大,只要是他想做的事,就算不擇手段也要達到目的。他想要的東西,哪怕拐八百個彎最終也會落在他手里。
李楚悅在他眼里實在算不上什麼聰明人,但他也不需要多費盡心力地討好自己,只要識趣,給個臺階知道順著下就夠了。
“明天有事沒有?”陳璟淮問。
“我要回學校。”
“學校有事?”
李楚悅道:“我得把課本還給我同學。”
“嗯。”
陳璟淮低頭吻了的,聲道:“我明天給院長打個招呼,讓負責你媽媽的醫生護士多上點心。你有空把你媽媽的病例打印出來,回頭我拿到康寧醫院,讓那邊的專家先看看。”
環住他的腰,把臉在了他口,低低地說了句“謝謝”。
陳璟淮著的頭發說:“往后遇見什麼事都不用怕,跟我說就好,我替你解決。”
他這句話的分量很重,起碼對還是一個沒畢業的學生的李楚悅來說很重。
李楚悅鼻尖驟然一酸,哽咽著又說了句謝謝。
聽出聲音里的哭腔,陳璟淮輕笑一聲,摟著說:“睡吧,傻妞。”
第二天,陳璟淮很早就醒了,旁的孩靠在他懷里睡得正香。
的睡相很乖,兩只手疊放在臉側,纖長濃的睫隨著呼吸輕,臉蛋睡得紅撲撲的。
陳璟淮盯著看了會兒,而后拿過床頭的手機,剛打開就看見屏幕上顯示著發來的微信消息。
消息是半夜兩點多發的。陳璟淮點了進去。
看到聊天框里那篇四五百字的謝小作文后,他先是錯愕了一下,隨后便笑了起來,再度看向了懷里的孩。
這實心眼妞是真可。
陳璟淮強忍著親醒的沖,逐字逐句品閱了的小作文。
從給買服,解決獎學金的事,借給錢應急,以及從外地趕回來在手室外陪著,到說幫母親轉院,都謝了一個遍,每一句話都飽含著的真實。
陳璟淮不用想就知道昨天半夜的模樣,甚至能復盤出的心路歷程。
半夜,趁他睡著,悄悄拿出手機編輯小作文,編輯完又擔心某句話說得不合適,于是從頭念上兩遍,斟酌用詞,反復修改。
糾結一陣后,發了出去,剛發出去就開始后悔,想撤回,又覺得被看到撤回消息很尷尬,最后還要加上一張可的表包緩解氣氛。
而他之所以這麼清楚,是因為昨天給肖武發的時候他全程都在圍觀。
看到給自己發的小作文字數比那個同學多出了兩三百字,陳璟淮的角不斷上揚,渾都散發著愉悅的氣息。
他把小作文截圖保存到相冊,又順手把聊天記錄發給了徐天樂炫耀。
徐天樂:「???誰給你發的?」
陳璟淮眉梢斜飛,得意地回復:「我的妞發的。」
徐天樂:「哈哈哈哈哈這小姑娘怎麼這麼好玩兒?怪不得你熱乎,這是真可,怎麼這麼實在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早就都說了,比你找的那倆網紅有意思多了。」
徐天樂:「其他人輸在了不會給你寫小作文哈哈哈哈哈哈」
「沒辦法,我還就吃這一套。」
徐天樂:「陳璟淮你要笑死我,十年了,你爹都當省領導了,你卻還是這麼純。二十七的大老爺們兒被一篇小作文迷得五迷三道,大早上給我發消息炫耀,哈哈哈哈哈哈哈!」
「行了,別扯了,幫我個忙。」
徐天樂:「什麼忙?」
「回頭我打算安排楚悅媽轉到康寧醫院治療,我爹估計會問這事兒,到時候我和他說是你家親戚。」
「行。」
徐天樂又發過來了一條消息。
「對了,允城昨天和我說關書雪回國了。」
陳璟淮原本還很不錯的心在看見“關書雪”三個字后直接轉為了多云。
「回不回來和我有什麼關系?」
「昨天允城說找他要你聯系方式,允城沒給。」
「別搭理就行。」
回復完徐天樂,陳璟淮一低頭就看見李楚悅正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他。
“什麼時候醒了?”陳璟淮收起了手機。
“剛才。”
陳璟淮挑眉:“昨天寫小作文寫到那麼晚,不用再睡會兒?”
李楚悅紅了臉,拉起被子蓋住大半張臉,只剩一雙眼睛留在外邊。
陳璟淮笑了起來,低頭在額頭親了親。
陳璟淮家里很大,北州黃金地段快三百平的大平層,沒有七八百萬買不下來,加上裝修,怎麼也得上千萬。
李楚悅一邊洗澡,一邊觀察浴室的布局,雖然不懂裝修材料,但總覺得每一寸的都著奢華的氣息。
陳璟淮平時很低調,出門也就是開開他那輛奧迪,穿的服也沒有牌子,但在外人看不見的地方,他的東西就沒一件是便宜的。
洗著洗著,李楚悅又開始胡思想。
罷了……反正都已經這樣了,在意這些也沒什麼用。只要母親的病能被治好就行,別的都不是該考慮的。
洗完澡,李楚悅在客廳沙發找了一圈,沒找到自己的。只好問已經穿戴整齊的陳璟淮:“你看見我的了嗎?”
“昨晚上落在車里了,一會兒我讓人給你送新的過來。”
他一說這個,李楚悅又想起在車里的事,像是煮的蝦一樣,渾都紅了。
陳璟淮把的反應盡收眼底,惡趣味上頭,故意道:“昨天車里臟了,一會兒我讓司機把車開走去洗一下,你的讓他給你丟了吧?”
李楚悅怎麼可能好意思讓司機看到的,只是想想就覺得尷尬。
“你能不能幫我拿回來?”
陳璟淮問道:“我幫你拿回來,你打算怎麼謝我?”
“這也要謝嗎?”
“不然呢?”陳璟淮反問。
李楚悅仰著小臉看他:“可是這明明……”
明明就是很小的事。
陳璟淮彎腰,與齊平,看著的眼睛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沒去制嗎?”
“為什麼?”
“因為我做不到不求回報,全心全意人民服務。”
李楚悅:“……”
陳璟淮掐著的臉蛋上的,哄著說:“親一口,我就替你拿回來。”
李楚悅沒辦法,只好踮著腳尖吻上了他。吻完,怕他反悔,催促說:“你快點去吧。”
陳璟淮嗯了一聲,接著,在的注視下,把手進上的休閑長的口袋里,用指尖緩緩勾出了一條黑蕾。正是李楚悅昨天穿的那條,也是陳璟淮買給的。
“你……”李楚悅反應過來被他耍了,氣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陳璟淮笑了一聲,摟著親了兩口,“寶貝兒,做人不能這麼實心眼。”
李楚悅有些心煩地推開他,拿過到洗漱間洗好,晾到了臺上。
這時才突然發現昨天晚上下了雪。
北州的冬天經常是一覺醒來滿世界都白了,總能給人一種突如其來的驚喜。這是北州今年的第一場雪,比往年要晚了半個多月。
站在臺朝下去,白茫茫的雪覆蓋在一些建筑的頂部,街道上的積雪已經被清走了,但街邊的綠化帶依舊銀裝素裹。
李楚悅很喜歡下雪天,這會兒的心變得很好。
“喜歡下雪?”
陳璟淮點了煙,攬著的肩同一起看起了外邊的雪景。
“嗯。”
“剛好我一個朋友剛才喊我去雪,一會兒帶你過去。你給你那同學送完書就沒事了吧?”
“有事。”
“什麼事?”
李楚悅道:“快考試了,我要復習。”
“不就考個概,這也用復習?隨便寫寫不就過了。”
不管是高中還是大學,陳璟淮的政治就從沒考過低分,畢竟只要是兩個以上的陳家人湊到一塊兒,話題就離不開那幾本書的范圍。
“我得考到九十分以上才能拿獎學金。”李楚悅道。
李楚悅高中是文科生,概考及格對來說沒什麼難度。但想拿大四上學期八千塊錢檔的勵志獎學金,就得保證績排在專業前3%。
這學期只有一門專業課和一門概,專業課已經考過了,只剩下概,所以必須好好復習。
陳璟淮朝一旁擺著的天堂鳥盆栽里撣了撣煙灰,而后了一口,問:“獎學金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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