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嫻察覺到手機在震。

或許是戚夢年發現了不在家，或許只是他叮囑要吃早飯，沒理會。

宋辰朝向手：“進屋坐下來詳談——在你失蹤以前，我常帶你去花園玩，你還記得嗎？”

重新抬眼看眼前這棟房子。

怎麼可能記得？宋辰朝這話讓覺得想笑。且不說沒有兩歲以前的記憶，就算還記得，也并不覺得溫。

倒是上一次被家人“綁架”過來的記憶還新鮮，還記得當時戚夢年就站在現在站的位置，與對視，進去接。

刻意忽略了宋辰朝抬起來的手，自己走了進去。

四個保鏢依次跟在后，把宋辰朝隔開，他眼神一黯，在沒人注意到的況下，又出笑容，跟在后。

“……你來了。”跟說話的是歆。

很合理，這是家，歆當然在這里。但是目之所及，前陣子陳舊而奢華的布置都變得灰暗起來，金嫻曾經見過的煮飯阿姨已經不知去向了，屋里空的，大包小包和幾個行李箱都放在墻角，堆一團。

好像是搬家搬到一半。

歆注意到了的目，肩膀沉了沉，道：“老宅已經賣掉了，所以弄得很。今天傍晚之前，我帶……媽媽搬到我的公寓去。”

家已經破產了，不得不變賣家產清償債務，住到兒家里去。

“房子是我買下來的，我出的價格也很公道，沒有刻意低。”宋辰嘲笑道，“我想，學妹你應該會喜歡這里。”

“……”金嫻正無語，背上忽然傳來一道針扎似的目，回過頭去，看到了二樓樓梯上站著的陳夫人。

陳夫人在跟目接的時候本能地閃躲一瞬，好像被的視線刺痛，但金嫻的目只是很冷淡地從上掃過。

眼里沒有任何，僅僅是掃一眼，看到了“這里有個人”。

陳夫人握樓梯扶手，僵立在樓上一不，目粘在金嫻的背上鎖住。

這里太了，金嫻沒有坐下來的打算。

只是站在那里，對宋辰朝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宋辰朝也沒生氣，他輕描淡寫地掃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歆，又收回目，說：“當然。”

他等這一刻等了很多年，面上仍舊溫文爾雅，心中卻不由自主地狂喜。

戚夢年不值一提，終于看到了他了，之后他們有無盡的時間……會嫁進宋家，跟他在一起。

“戚氏以實業立，多年來風格穩健，卻在戚夢年掌握話語權后鋒芒畢。”宋辰朝還記得他自己年時，戚父在位，尚且要在父親面前彎腰。

但戚夢年……在不到六年間把戚氏擴張了幾十倍，除傳統實業的戚氏之外，他又辦了多個盈利更多的公司，他踩在時代前沿，一個決策都沒有錯過，到了現在的位置。當年嘲諷年的戚夢年是還俗野僧的那群人，現在都只能俯稱一聲金佛。

宋辰朝藏緒，也不顧及在場的家人，直白道：“他弄倒了家，勢頭大好，難免驕橫得意，現在他又去折騰陳夫人的娘家陳氏，四樹敵，人人自危。現在戚氏在西郊的新廠出了問題，但他過于貪婪，之前就支付了大部分流資金去吃家這塊大餅，現在已經沒有余力自救，資金鏈已經斷了。”

“戚夢年向來跟戚老爺子不合，他也沒有舍保全家業的心。前陣子他轉移了資產和資金到新能源公司，大家都知道，他準備順勢轉型，放棄傳統制造業這一塊，棄卒保帥。現在戚氏了這樣一個四面楚歌的爛攤子，你如果信了他的話接過來，就會害了自己。”

他把牛皮紙文件袋遞給金嫻，低頭打開，翻著一張一張地看。

大學學了商科，又在戚氏實習過，這些東西看著頭大，但并不是睜眼瞎。看得懂。

宋辰朝沒騙，說的都是已經發生的事實。

“……”歆跟金嫻一樣，第一次聽到這些事，站在沙發后看著金嫻翻閱文件，沉默良久。

道：“金嫻，如果真是這樣，盡快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下意識環顧四周，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家，又看了看依舊站在二樓的陳夫人，道：“如果你愿意跟我走，我可以養你。”

金嫻隨意瞥了一眼。

歆現在應該沒錢了。很久之前，歆就把自己大部分的流資金都給轉過來了，一共六千萬，現在還在金嫻的銀行卡里。如今家父母的資產全部蒸發，全靠一個人養，而歆失去了家在背后幫襯，之后工作也只會更辛苦。

又養這個又養那個，難道要榨干自己？

金嫻沒接的話茬，扭頭看了看宋辰朝：“你說你聯系了戚氏的東，可以投反對票幫我？”

“是的，這幾位絕對可靠。”宋辰朝說著，在凌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態度誠懇。

“但是……”金嫻睫了一下，也坐在了沙發上，隔著一張茶幾，正對宋辰朝。白的擺在沙發上鋪開一點，角懸在空中漾，眸如水，意有所指：“你好像還有話沒說完。”

宋辰朝一怔。

“還有一個破局的辦法。”金嫻慢慢道，“如果這幾位東投贊票，把“爛攤子”的所有權給我，之后我有沒有機會得到宋氏的支持，把戚氏救回來呢？”

不過是資金缺口的問題。戚氏并不是快瘦死的駱駝，而是被“缺錢”這口氣吊死的駱駝，只要有足夠的資金支持，戚氏還能活過來。

這是一塊讓人垂涎滴的香，宋辰朝一定想到了。

在的目里，宋辰朝停了幾秒，忽然笑起來：“學妹。既然你已經想到了這一點，那我也要對你坦誠。如果你愿意承諾帶著戚氏嫁給我，我一定會注資幫你。”

“我已經結婚了。”金嫻說。

他說道：“沒關系，我等你離婚。在這之前，學妹，你得給我一個承諾。”

他把一張紙放在桌上，又拿出簽字筆：“答應我，離婚后嫁給我——在這里簽上你的名字。”

人財兩得，兩全其，夢真。

戚夢年一直等在戚父的病房，拿著手機，從上午到下午。

他一直在看。

金嫻在家坐了一個多小時。金嫻離開家，歆和宋辰朝笑著送出門。金嫻坐車去了戚氏大樓旁邊的公寓休息。那間公寓也是的了。

下午兩點東大會，戚夢年缺席，但金嫻出席。

會議通過決議，金嫻在他已經準備好并且簽好字的合同上寫下名字。

為戚氏的新主人。

從早到晚，塵埃落定，沒有給他發哪怕一條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