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喬榆睡著了,奧列格都沒想明白什麼時候跟那個不會說話的、丑陋又笨拙的機人了朋友。
小姑娘在睡覺之前特意叮囑過自己不要再熬夜了,甚至還專門盯著他躺在床上。
奧列格可是睡了一下午的人,力暫時還很旺盛,倒是喬榆每天早睡早起的,生鐘已經固定了,到點兒就要犯困。和奧列格躺在一張床上,名曰監督papa的睡眠,但是當奧列格還蜷在床邊想著今晚怎麼蒙混過關時,喬榆的平穩的呼吸聲就已經從床的另一側傳來了。
奧列格到非常好笑,他從床上坐起來,將窗簾拉開了一個小。借著月,他能很清晰地看到小姑娘在床的另一側躺著,抱著貓兒睡得正香。自從離開扶桑,縈繞在喬榆眉間的那種淡淡的憂傷消散了不,這令奧列格大大松了一口氣。在扶桑的時候,他選擇曝了榮耀之手和“瑪菲亞”易的證據,剛剛和平不久的群眾們唾棄這樣的組織,不將榮耀之手趕出了城市,甚至弗倫斯的高一聲令下,就把“瑪菲亞”盤踞當地多年的拔除了。現在的“瑪菲亞”再也做不了壞事,淪落得像是落水狗一般人人喊打,再也不會有人因為卷到毒品易或是幫派紛爭而喪命了。
正是這些變故滋養了喬榆的神,大仇得報后的快拔除了心中悲傷和憾的,現在,的每一次笑都發自心底了。
他坐到喬榆的邊,端詳著孩的眉眼,覺像是做夢一般。于是奧列格不自地出手,輕輕搭在了喬榆趴趴的大耳朵上,的大耳朵長滿了濃的,手比最上等的毯還要綿,奧列格只是把手放上去就再也移不開了。
這種茸茸的手讓他想起了在久遠的過去,自己的腦袋上也曾經支棱過兩只圓圓的耳朵,雖然奧列格一度嫌棄那對耳朵大大削弱了他的男子氣概,但那段時間卻是他這輩子聽力最好的時候了。而如今,他的腦袋上只剩下兩道彎月一樣的疤,連耳道都萎得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了,真是可惜啊。
奧列格的手勁兒可比普通人大很多,他自認為輕輕地,實際上都快把喬榆的兩只大耳朵出火星子了。幸虧奔波了一天的喬榆累得夠嗆,連眼都沒睜開,抬起手準地啪的一聲拍開奧列格的手,晃晃耳朵翻和貓薩沙背對背又睡著了。
就是這樣一連串的小作,看得奧列格幾乎要落下淚來,他抿著把頭抬起來,倔強地不肯讓眼淚落。他想到了很久之前,在他和米莎都還是孩子的時候,小米莎總喜歡半夜踢被子,奧列格每隔一段時間都要爬起來給蓋蓋被子,要知道在那個年代貧困的人們一旦生病了就只能等死了。在蓋被子的途中,奧列格總是會小米莎的耳朵,這真的不能怪他,畢竟自己的妹妹實在是太可了。一到這個時候,米莎就會極其不耐煩地一掌拍開哥哥的手掌,罵罵咧咧地翻過接著睡。所以,喬榆剛剛的作讓奧列格想起了自己故去多年的妹妹。
如果米莎能順利長大的話,此時應該跟喬榆一樣吧?不,比喬榆的年齡更大一些,也會比喬榆長得高很多,可是熊壤鎮最標致的熊姑娘啊,肯定會出落的一等一的漂亮。如果米莎發現自己熬夜的話,一定會比喬榆生起氣來還要恐怖吧。
想到這兒,他又輕輕地笑了出來,眼前出現了長大后的米莎拿著鍋鏟敲他腦袋的樣子。還沒等他傻樂完,一陣敲擊窗戶的砰砰聲把他嚇得一抖,手指下意識地收了。
喬榆被得嘎吱大一聲,像是下長了個彈簧一般從床上彈了起來,著火辣辣疼痛的大耳朵,睡眼迷蒙的蹲了下來:“你大半夜不睡覺,我耳朵做什麼?!”
奧列格老臉一紅,還沒等他想好如何解釋,又是一陣急促的敲窗戶的砰砰聲,聽聲音似乎那人恨不得把窗戶都給敲爛。巨大的聲響把喬榆也嚇了一大跳,原本的困意一掃而空,豎起機警的耳朵,把睡得迷迷糊糊的貓薩沙推到自己的后面:“什麼靜?!”
奧列格豎起一手指,示意不要說話,接著他躡手躡腳地踱到窗戶旁邊,從窗簾敞開的小里往外看去。第一眼,他撞上了一只發著的大、紅紅的大燈泡,那玩意卡茲地轉著,對準了奧列格,把他嚇得罵了一句極其難聽的臟話。但隨即,賞金獵人意識到那紅腫的、燈泡似的東西其實是機人的眼睛。
“他媽的,他到底什麼瘋?”奧列格抬起手臂看了一眼,手腕上薩沙的手表還在走著:“已經兩點多了!”他這樣說著,一把拉開了窗簾,推開窗戶大聲嚷嚷了起來:“親的機人先生,或許你可以永遠不用休息,但我要好心好意地提醒你一句,像我們這種沒有機械腦袋的人還是要睡覺的!”
然而機人仍然啊啊著,似乎是有什麼話要說,他焦急地跺著兩只大腳板,連比帶劃的向奧列格說著什麼。
從喬榆的角度看不清機人到底打了些什麼手語,剛剛醒來的貓薩沙看了個真切,他一掃之前被吵醒的怒意,變得驚慌失措了起來:“什麼?你說有一隊帶著武的士兵正在接近村子?!”
喬榆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毫無疑問,那些家伙八是榮耀之手派來的追兵。立刻看向奧列格,發現賞金獵人的臉也十分難看。
奧列格此時當然不會覺得好過,沒想到榮耀之手居然那麼快就追了上來,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他們的能力。也是,雖然他們已經被各個國家驅逐出境,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撤退了,他們還有一支藏在城市中的影子小隊,專門用來刺殺和收集報。他們進楚庭的時候奧列格還昏迷著,喬榆雖然機敏但是實戰經驗不足,再加上急著為他找醫生,很容易就忽略了一些東西。恐怕在他們進楚庭沒多久,榮耀之手的人就已經盯上他們了。如果是平時,奧列格當然不會怕,以他的能力抵擋住一只小隊當然不問題。但如今他的傷還未好,甚至檢查出了一大堆疾病,和那些健康的、武裝到牙齒上的士兵們相比遜了一大截。
在一瞬間,經驗老道的他想出了好多種作戰方法,但在看了一眼面恐懼之的喬榆,他還是深吸了一口氣,選擇了對小姑娘相對安全的那一種。同時,也是對自己更不利的一種。
還是個年輕人,有著大把的好年華,可不能像米莎那樣早早夭折了。奧列格這樣想著,打定了主意。
這時臥室的門嘎吱一聲被打開了,林觀南頂著睡地蓬蓬的窩頭,披著服一臉怒容地嚷起來了:“大半夜的吵什麼?怎麼著啊?時差沒倒過來?”
奧列格簡短而扼要地將話挑明了跟說了一邊,林觀南的臉立刻嚴肅了起來:“你怎麼不早告訴我你們被追殺……我的治療室里有一個室,倒是可以先讓你們躲一躲。但他們肯定帶有武,如果找不到你們的話,說不定會把槍口對準平民。”
“我想到這一點了,為了不傷及無辜,到時候我會把戰場往山上引。林士你只需要保證我的兩個親眷不傷害就夠了。”
“什麼?papa你居然不帶貓?”還沒等喬榆有意見,貓薩沙倒是先嚷嚷起來了:“不行,一直以來我們都是并肩作戰,這一次你說什麼也要帶上貓。”
“不許胡鬧!”奧列格難得對自己的貓兒子板起了臉:“這次來的不知道是榮耀之手的哪個小隊,但不管是哪一支,都要比我們之前遇見的那些混混之流要銳。所以你和喬必須留下來!”
“貓不要!”貓薩沙從小就是犟種,聽到奧列格這樣說,他立刻拽住了賞金獵人的:“這樣的話,貓就更不能離開了,不能讓papa一個人孤軍戰!”
奧列格急得要命,他恨不得一拳把自家叛逆的貓兒子敲暈,還是喬榆蹲下,哄著貓薩沙:“我也不想撤退,但你想一想,我們的實戰經驗肯定沒有papa多,說不定還會拉他后退呀。更何況,我也需要你的保護,要知道我可沒有鋒利的爪子傍啊。”
貓薩沙想了想,發現好像也是這個道理,于是他落寞地松開了爪子,乖乖爬到了喬榆的肩上。
奧列格用激又欣的目看著喬榆,他慶幸著喬榆沒有像貓薩沙那樣大吵大鬧不通理。兩人久久地對視著,喬榆的眼里溢滿了擔憂和淚水,看著賞金獵人憂愁的藍眼睛,輕輕道:“記得要活著回來。”
“嗯,我知道。”奧列格點點頭,沖他們揮了揮手。
林觀南心領神會地打開了室,把兩個小家伙送了進去。安頓好了喬榆他們,又很快地返回到了客廳,向正在調試自己機械臂的奧列格問道:“你知道自己的狀況,對吧?”
“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奧列格哼了一聲,他不斷將自己的鋼鐵大手進又彈出,確保著在戰斗時武能在第一時間彈出來。
林觀南深深地盯著奧列格,他的眼睛低垂著,周縈繞著一種悲劇彩,這讓林醫生的心里覺到不安,回到治療室翻找了一會兒,將一支小小的藥劑給了奧列格:“這是半機械人專用的腎上腺素,如果你遇到了危險況,這一支可以維持你的心臟再次運作十分鐘。請你一定要活著回來,好嗎?”
“謝謝你,我盡量吧。”奧列格接過那珍貴的藥劑,小心藏在了自己的機械手臂里,他朝著林醫生點點頭,轉推開門,走了楚庭濃烈的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