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匣子一旦打開，就再也關不上了。林觀南灌了一口啤酒，開始向他們講起了自己的故事：“我對我爸的記憶只有一個片段，那是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了，他帶我去了一次園，把我放在很大的石牛上拍照。結果呢，拍著拍著他就遇到了自己之前治療過的病人，一聽說人家還沒恢復好，就跟著那家伙走了，留下我一個人騎在石牛上，不管我怎麼喊他，他都不回答。”

聽到這里，喬榆不可思議地咧了咧，原本以為亞歷山大帶孩子是最不靠譜的那個。小時候，每當媽媽忙著演出排練時，都會把給亞歷山大來照顧。有的時候亞歷山大確實很靠譜，和他的份一樣正經，但也有一些時候，這家伙表現出了一種與他年齡不符的稚。

記得有一次他在家里陪著喬榆玩過家家，突發奇想地要個小姑娘燙卷發，于是他找來了一把筷子，把他們撇一節一節地纏在小姑娘頭上，兩個人都想象著等拆掉時就會變電視里登郎的模樣。

但沒想到筷子被頭發牢牢纏住了，死活拆不掉，我們聰明的薩沙一合計，索抄起剪刀把小從喬榆的腦袋上剪了下來。結果就是喬安娜下班回家發現白天還致可的兒變了一只哇哇大哭的丑刺猬，氣得抄起拖鞋攆著薩沙跑了兩條街。到了第二天下午，可憐的薩沙背上還留著一個紅腫的拖鞋印，害得他都不好意思穿自己最喜歡的那件藍白條紋背心了。

在喬榆拖著腦袋回憶往事的時候，林觀南還在滔滔不絕地講著：“等他忙完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后了，我早就被園的大姐姐領到了工作站，我還記得他找過來時一直不停地對我道歉……唉，反正呢，不管發生什麼事，他總是將他的工作放到優先的位置。醫治病人是這樣，上前線也是這樣。你們知道他走的時候我才多大嗎？四歲，我才四歲！他把他生活還不能自理的兒拋棄在老家，就為了一個他媽的不屬于自己的戰爭！”

說到這兒，林觀南了口氣，灌了一口啤酒，又接著道：“我是真的想不通啊，他一個人類，一個普普通通的醫生，干嘛要去管人的事？我不是說人有什麼不好，我的意思是到底是什麼執念能促使他扔下四歲的兒不管，非要跑到戰場上拼命？你知道在那個年代，一個四歲的、沒有任何生存技能的孩活下去有多難嗎？我不僅要考慮明天去誰家討東西吃，還要提防著村里的老半夜撬我的家門！”說著說著又來了脾氣，抓起那封信又塞進了自己的兜：“煩死了，看什麼看啊！十幾年不回家還想讓我乖乖看你的言？等會就給你扔爐子里燒了！”

“哎！你怎麼這樣啊？！”喬榆被林觀南嚇了一跳，沒想到這人比自己還要善變，嘭地一下站起來，想要搶奪人手里的信。這真不怪多管閑事，事實上人看不看信跟沒有半錢關系，之所以那麼焦急是因為自己當時著急忙慌地把信給出去，忘記將里面的鑰匙掏出來了！

就在喬榆快要跟微醺的林醫生撕吧起來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一聲清脆的、玻璃碎裂的聲音。聽到這聲音林觀南然大怒，一把推開對上下其手的喬榆，風風火火地沖了出去，小小的院子里立刻響起了人的怒吼聲：“我說了，讓你不要再纏著我了，有多遠滾多遠！”

聽到人潑辣的罵聲，喬榆一下子忘了自己剛剛為什麼著急，踮著腳尖趴到了窗戶邊上，看到那個丑陋的機人又出現了在院子里，并且這次他的手里還拿著個跟他一樣丑陋的破布娃娃，一個勁兒地往林觀南懷里塞。

他這個作可把林觀南惹了，人抄起放在椅子上的扇就往機人上招呼：“都說了不要把這種破爛往我家拿！天天拿月月拿年年拿！把我家當垃圾場了還是怎麼著？”

機人被林觀南劈頭蓋臉地揍了一頓，也不惱，只是咧著大不知道是哭還是笑，里啊啊著，比比劃劃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哎呀算了算了，鬼哭狼嚎的什麼我也聽不懂！外面那麼熱，你愿意站著就站著吧，我要回屋里涼快去了！”對于這種景林觀南好像是看慣了，頂不耐煩地咂吧咂吧，把扇往躺椅上一扔，轉回屋去了。

剛一進門，就和瞪著好奇大眼睛的喬榆對視了，林觀南把下一仰：“怎麼，剛剛揩油沒揩夠？還想接著？”

“不是不是！”喬榆慌忙擺手，承認自己剛剛確實有點急眼了：“其實，你那封信里有一把鑰匙，是我的東西，你看你能不能把它給我？”

雖然林觀南暴躁了些，但終歸還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姑娘，聽到喬榆這樣說，從兜里掏出信，用兩只手指頭在里面索著，不一會兒提溜出來了一個亮閃閃的小鑰匙，隔空丟給了喬榆。

小姑娘一把接住，千恩萬謝地把鑰匙揣到了隨的小包里。有了這把鑰匙，不管奧列格打算何時，都能第一時間打開位于楚庭的鑰匙，將里面的信取出好趕去另一個地方。隨著旅途的不斷延，開始覺得自己和薩沙叔叔越來越近了，說不定薩沙就在他們的附近，一邊用遠鏡窺視著他們，一邊嘲笑奧列格吃相難看呢。

聳了聳肩，目又被站在院子里的機人吸引住了。那家伙在林觀南關上門后并沒有離去，而是蜷著子蹲在了小院子的籬笆前，蔫地擺弄著手里的破布娃娃。雖然機人臉上已經辨認不出五，但喬榆仍敏銳地從他的肢作里讀出了傷心和無助。機人可憐的樣子讓喬榆覺得有些心疼，轉過頭問林觀南：“那個機人到底是什麼來歷啊？為什麼一直纏著你不放？”

“我哪知道？”林觀南此時打開了另一罐啤酒，禮貌地把酒往奧列格的前推了推，在對方表示不喝酒的時候毫不客氣地將易拉罐抓過來，暢快淋漓地灌了幾口：“我都快忘了這家伙是什麼時候來我們鎮上的了，反正自從他來了之后我就沒一天好日子過！”

“為什麼？”奧列格不解地問，他剛剛沒有是因為正在努力地吃飯，現在吃飽了，騰出空來就可以問問題了。

“哎呀，你還沒看明白嗎？這家伙東西啊！”林觀南憤恨地用筷子指指點點：“一開始他只是一些剩飯剩菜帶到我家，鎮上的人發現自己家的剩飯不見了也沒有太過在意，都以為是讓野狗吃了。這還不算完，等過了幾年，這家伙就開始人的了！”

“啊？！”喬榆和奧列格同時啊了一聲，他們都沒想到機人如此的殘志堅，破損那個樣子了還想著尋找幸福的另一半。

“哎呦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他不是為了干什麼齷齪的事。而是……哎我也不知道他想干嘛，反正他了那些服就掛我窗戶前！那些丟了的人一找不就都看見了，害得我被當做了變態，差點被揍了一頓。”說到這里，林觀南氣得直拍大：“這還不算完，他整天賴在我家，別人以為他是我養的寵啥的，他惹出什麼事人家都來找我。有一次這家伙非要送一個放學的小姑娘回家，還想跟人家搭話，哎你說他連個發聲都沒有，還想跟人嘮嗑呢！反正，人家小姑娘嚇得當天晚上就發燒了，家里人找到我這里，非要我給他們家一個說法。”

“后來呢？”

“后來，當然他媽的是賠錢了。我一個孤兒沒權沒勢的，又是個高中生，不賠錢能怎麼辦啊？”說到這兒，林觀南亮晶晶的丹眼里閃過一落寞：“我把我倆月的生活費都賠出去了，一下子覺天都塌了。這一切都是那個機人害的，于是那天晚上我就把他騙到了漁船上，開船到海上，趁他不注意把他推海里去了。哎，沒想到這家伙魂不散，幾天之后又乎乎的出現在我家門口了。不過還好，從那之后他就再也沒過東西了，平常也就是翻翻垃圾桶，撿點兒小玩意往我家扔。”

喬榆聽了林觀南的話，覺得這機人又奇怪又有趣，像是話故事里科學怪人研究出來的用來打發時間的機。

貓薩沙也起了好奇心，他跳下凳子，也趴在窗戶邊往外打量著那個機人：“咦，他可真丑啊！看他的臉啊，還沒有貓的蛋蛋呢！”

這奇怪的比喻讓正在喝水的奧列格噗的一聲吐出了一束小小的水花，里的水從面罩的隙里了一。為了掩飾這片刻的尷尬，他向林觀南發問道：“他怎麼會弄這樣？你給他做過檢查嗎？”

“當然了，我學歸來的第一個研究對象就是他。別看他渾鐵皮，其實這家伙之前是個人來著，但是現在上只有百分之二十的和皮是人類的了。我在他上還發現了榮耀之手的零件……”說到這里，林觀南突然想起了什麼，猛地一拍腦袋：“哎呀，我想起來了！那家伙的心臟就是榮耀之手研發的零號心臟，剛剛好跟你吻合！這樣吧，我現在就把他拆了給你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