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點零五分，喬榆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聽到從自己的上傳來了一聲嗚咽，立刻睜開眼睛，發現奧列格正滿臉痛苦地掙扎著，像是在做一個無法醒來的噩夢。

馬上反應過來，用手使勁拍著奧列格的臉頰，焦急呼喚著：“papa！papa！快醒一醒！”

在喬榆開口的瞬間，奧列格便停止了掙扎，他猛地睜開了布滿紅的眼睛，哼哧哼哧地著氣。

“沒事了，你只是做了個噩夢而已，只是個夢……”喬榆著奧列格的額頭，輕聲安著。從第一次見面就知道了奧列格在晚上會做噩夢，也知道他是為了避免嚇到和達米亞諾所以才選擇在白天睡覺的。

貓薩沙及時地為papa端來了一杯水，甚至心地在水杯里放了吸管，送到了奧列格的邊。這次奧列格再也沒有逞強，他乖乖地銜住吸管，一口氣將水喝了個，然后又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喬榆輕輕著賞金獵人滾燙的額頭，去他的冷汗，從未想到想papa這樣強大的人竟然會有如此脆弱的一面。孩一邊唏噓著，一邊用手指去描摹奧列格頭頂的兩條傷疤。

“他從沒有像今天這樣過。”貓薩沙突然開了口，剛剛收好杯子的他坐到了喬榆的邊，貓臉上顯得憂心忡忡：“從前他每天都會做噩夢，但從未像現在這樣掙不出來。papa的在每況愈下，貓能聽出來他的心臟跳的已經沒有從前有力了，機械也開始嘎吱響。貓真的很怕有一天他會……”

“呸呸呸！不許說不吉利的話！”喬榆小心翼翼地踹了貓薩沙一腳，阻止了他接下來要說出口的話：“papa還年輕，才不會像你想的那樣呢！”

貓薩沙深深地嘆了口氣，他用爪子了喬榆的手，憂心忡忡地蜷到了奧列格的邊閉上了眼。

一時之間屋清晰可聞的聲音只有奧列格重的呼吸聲了，喬榆低下頭，發現從賞金獵人閉著的眼睛里，滾落下了許多淚珠。

輕手輕腳地從床頭柜上出紙巾，去了奧列格的悲傷。喬榆在這時突然想到一路上奧列格十分關心的心理健康，在難過時總會絞盡腦地逗開心，據奧列格自己說，傷心過度是會生病的。

那你呢，papa？你也會傷心吧？你傷心的時候，又有誰來擔心你會不會得病呢？喬榆在心里默默地質問著，將奧列格流出來的淚盡數去，用手指輕輕著賞金獵人的眉心，企圖將他多年積攢下來的哀愁和懊悔一點一點地平。

等到清晨的時候，雨終于停了下來，但奧列格仍然高燒不退，這可把喬榆和貓薩沙急得團團轉，藥箱里的藥只適用于人類和小型人，對奧列格這種大型來說一點兒都不起作用。眼看著奧列格的溫馬上就快到了四十度，咬了咬牙，囑咐貓薩沙照看奧列格，自己發起了汽車，前往最近的城市——楚庭。

往常的時候每到一個新的城市，喬榆總要停下腳步來欣賞一番當地的風土人，但眼下實在是提不起任何的興趣，要知道的房車里還躺著個傷員呢！于是剛踏進楚庭的地界，喬榆便開著車滿世界地找醫院。

那種大型的醫院都需要份證明，喬榆可不敢把奧列格送過去，于是只能開著車，在大街小巷中尋找最好的私人診所。

“老伯，請問你們這里最好的私人診所在哪里？”轉了幾圈后，搖下車窗攔住路過的一個老伯。

“私人診所？”老伯上下打量了一下喬榆：“我聽說西區的趙醫生是人科圣手，你可以去找他看一看。”

“不是我，是我的朋友，他是半機械人。”

“半機械人？那更好辦了。你們往東走一千米，那里有一個珠的村落，找林醫生去看吧。”熱心腸的老伯抬起一只胳膊向喬榆展示：“三年前我遇上車禍，斷了一只手，就是林醫生幫我按了一只機械手。你看，跟我自己的手沒區別。”

林醫生？不會那麼巧吧？喬榆想起了這次的任務，他們需要找的孩也姓林。甩了甩頭，將不合時宜的想法甩出腦外，林姓在楚庭并不算見，事也不一定總會那麼巧合的。

既然得到了指引，喬榆不再猶豫，像老伯道謝之后便開著房車往林醫生所在的村子進發。

珠村是個臨海的小漁村，因為許多年前有鮫人在此定居，所以取名珠。剛一踏進村落，喬榆就敏銳地發現了這里和外界的不同。

村子里什麼人都有，人類、人、半機械人都悠悠閑閑地在路上走著，他們或是拎著裝得滿滿的菜籃子準備回家做飯，或是提著漁網要出海打魚。這樣的景喬榆還是第一次見，要知道在的家鄉弗倫斯，半機械人可是所有人歧視唾棄的對象，實際上許多國家都對這些戰場上淘汰下來的家伙報以冷眼，于是他們只能住在下城區或者是貧民窟里，只有在晚上和凌晨才敢出來活。

當地的村民十分熱心腸，聽說喬榆要找林醫生，紛紛前來幫忙。他們不僅幫著帶路，甚至還把昏迷不醒的奧列格扛了下來，幸虧村民們也有機械肢，不然雄壯的賞金獵人非把他們垮不可。

村民們將喬榆帶到了一棟獨門獨院的小平房前，院子里的躺椅上躺著一個正在曬太的人，穿著最簡單的背心小熱，長長的頭發隨意扎在頭頂，晃晃悠悠地搖著手里的扇，有一下沒一下地給自己扇著風。

聽到靜，懶洋洋地把眼睛睜開了一條小：“怎麼回事啊，大清早的。”

“我的朋友他傷了，請你幫幫他！”喬榆顧不得禮貌了，不等人同意就一把推開小院子的門。

幸好，人并不會在意這種細節，細細的眼睛在喬榆濺滿泥點子的上和貓薩沙臉上睡塌的上停留了一會兒，才把目投向了哼哧帶的村民扛著的家伙。

“好吧，那就進來吧，不過先說好，請我救人的費用可不便宜。”林醫生拍了拍手上沾著的瓜子皮，把扇往椅子上一扔，朝著喬榆他們招了招手。

熱的村民們把奧列格抬到昏暗的屋子里，將他放在了醫療床上，又一哄而散了。林醫生帶著口罩走了過來：“哪里不舒服？”

“之前跟人打架傷到了肩膀，染了。現在正在發燒，最近測量的溫度是三十九度八。”喬榆這樣說著，手忙腳地從布包里掏出了銀行卡：“你要多錢，我現在就刷給你！只要你能救好他！”

人抬起眼瞥著喬榆，像是看到了一個不穿服的笑話一般哈哈大笑：“你真是可，我第一次見上趕著給人送錢的。小姑娘，等我將你家大人醫好了再給錢也不遲，放心吧你，我不會讓你變孤兒的哈。”

喬榆含著淚點點頭，林醫生在蓬蓬的大腦袋上拍了拍，推著奧列格進了里屋，約能看到那間屋子的四周鑲嵌著巨型的機，電子屏幕散發著的微將整個房間都照得綠油油的。

在奧列格接治療的時候，喬榆和貓薩沙一直在客廳里走來走去，好像腳下踩的不是地板而是熱油一樣。期間貓薩沙多次想要沖進去看看papa怎麼樣了（“萬一那人對papa下了毒手怎麼辦？！”），但都被喬榆攔住了。

終于，在兩人焦急的等待中，奧列格終于被推了出來。一向堅強的賞金獵人此時變得像是陶瓷品那樣易碎，因為需要吸氧，所以林醫生拿掉了他的面罩。這是喬榆第一次見到奧列格的真容，但并不好奇，唯一關心的只有papa是否離了危險，于是撲了上去，著奧列格的額頭。

在確定他的溫恢復正常了之后，喬榆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我說，你平時都不管他嗎？半機械人是最需要保養的！”林醫生皺起了眉頭：“他簡直可以用千瘡百孔來形容了！如果不是你送來的及時，我想他連今晚也撐不過去了！”

“什麼！”喬榆瞪大了眼睛，后怕地拉住了奧列格的手，愧疚地低下了頭：“我不知道……我一直都沒注意這些……”

林醫生打量著喬榆因為傷心而耷拉下來的兩只大耳朵，又看了看奧列格腦袋上的傷疤：“噢……你們不是父嗎？”

“不是，我和他認識不到一年。”小姑娘抹了一把眼淚，貓薩沙也著床腳站了起來，貓臉上寫滿了愧疚和擔憂：“是貓不好，貓沒有提醒papa要保養自己！”

林醫生見狀長長地嘆了口氣：“唉，怪不得。沒想到大名鼎鼎的阿歷克謝居然被改造了機械戰士，怪不得當初他缺席了戰爭。”

人的話音剛落，喬榆立刻便警戒了起來，悄無聲息地將手到了包里握住了匕首。奧列格的份對外一直是保的，選擇去小診所也是這個原因，但現在一個鄉野醫生居然將奧列格認了出來，這可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握住匕首，人生中第一次起了殺意。

或許是喬榆的殺氣太過明顯，林醫生從鼻子里輕蔑地哼了一聲：“怎麼？這就翻臉不認人了？當初阿歷克謝的照片被人類招得到都是，只要不是瞎子都能認出來他好嗎？收起你的敵意，如果我要泄的話，恐怕現在警察就已經到了。把武放下，我給你講一講他現在的況。”

聽到這兒，喬榆松開了匕首，開始深深地譴責自己，怎麼能因為這種事了殺意，對方可是個救死扶傷的醫生啊！愧地紅了臉，正想道歉，門外卻突然響起了玻璃被打碎的聲音。

喬榆立刻想到了人之前的說辭，難道真的趁著治療的功夫報了警，或者是通知了？想到這兒，即將口的道歉話被咽了下去，朝貓薩沙打了手勢，機靈的貓兒立刻竄到床上，將鋒利的爪子到了林醫生的頸間。

喬榆從包里掏出了那把匕首，悄悄地到門邊，一把踹開了那扇門，鋒利的匕首朝著門外的不速之客刺去。

但當看到對方的樣子時，卻吃驚得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