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小町街的柴崎夫婦最近很是苦惱,因為他們發現,自己唯一的孩子小幸,好像是個傻子。
其實柴崎夫婦在小幸之前還生養過幾個兒,但無一例外都夭亡了,屬實是人間悲劇。夫妻兩人在懷小幸的時候還專門去神社求了簽,搖出來的正是大吉,這可把他們二人高興得不得了,歡歡喜喜地回家去了。
不久后,柴崎夫人生產了,那是個可的孩子,渾發茂,哭聲嘹亮,健康得不得了。夫妻倆樂壞了,要知道前幾個孩子都是胎里不足,大多帶著疾病,養不到長大就死掉了。
有些文化的柴崎先生給新生的小姑娘取名幸,不僅意味著是兄弟姐妹中最幸運的那個,還期盼著往后余生都能幸運順遂,平平安安最好,能撞大運中彩票也不錯。
但天不遂人愿,在小幸長的過程中,柴崎夫婦逐漸發現了的不同之。當同一時期的孩子會走路的時候,小幸還在努力地學著翻;當別的孩子開始學說話的時候,小幸還騎在學步車上蹣跚學步;當別人家的孩子都上了稚園,小幸居然連爸爸媽媽都的磕磕絆絆。最棘手的是,因為這孩子總是比別人慢半拍,導致一直都無法學會變,只能以貍貓的形態過活。
柴崎一家無法把孩子帶到醫院去看,不論是人科醫生還是人科醫生都無法治療妖怪吶!最終夫妻倆咬咬牙,把孩子帶去了醫院。
“哎呀,真是稀奇,我從醫那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智力發育遲緩的貉!”帶著老花鏡的醫生一邊用手指逗著小貍貓,看著遲鈍地揮舞著爪子想要夠自己手腕上的表,笑得合不攏:“啊,認知也有些問題……真是罕見吶!”
“那麼,會對以后生活產生什麼影響呢?”柴崎先生顯得憂心忡忡。
醫生聽了柴崎先生的話,哈哈大笑了起來:“我說,一只貍貓能過什麼生活啊,你還指它考上慶應義塾不?智力低下又能怎樣?會吃會喝不就好了。”
這下柴崎夫婦倆更焦慮了,雖然他們沒有指孩子能有什麼大出息,但至要能夠在人類的社會中活下去吧。可現在別說活下去了,就是變人類的模樣都困難。
思來想去,他們還是拜訪了當地著名的伏見大神,傳說他的稻荷大神的使者,在此間庇護著一些智和不會變的小,或許這位見多識廣的大人會有著醫治小姑娘的辦法呢。
在那個時候,鳥居的紅還未完全褪去,神社也是完好無損,雖然香火不多,但總也不間斷地有人來。在正殿,柴崎夫婦二人見到了那個吊梢眼的男人。
“真是稀奇,我只知道人類的孩子容易得這種怪病,沒想到的孩子也會智力低下。”柴崎幸的癥狀居然連見多識廣的伏見大神都嘖嘖稱奇,這真不是什麼好兆頭:“你看的表,很僵,我在城市住的時候見過得了類似病癥的孩子。他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識別不了他人的表,也無法對別人的做出回應……這是你的第一個孩子嗎?”
“不,這是我們的第六個孩子了。”柴崎太太捧著心口,哭得梨花帶雨:“前五個都夭折了,沒想到這一個還要遭這樣的罪……”
“沒關系,不要太難過啦!”人哭得實在太大聲了,一些路過的香客都投來了好奇的目,伏見大人只得開口說幾句好話:“你看,這孩子的生命線很長,這正是能長命百歲的吉兆呢!”
“真的嗎?”柴崎太太止住了哭泣,盯著兒掌心的手紋,那條象征生命的線幾乎要延展到手腕上去了。
“啊哈哈,當然是真的了,我從來不會騙人。”男人細長的吊梢眼狡猾地瞇著,其實這些說辭倒是真的,柴崎幸的生命線真的很長,不過那條掌紋卻在半路中斷掉了,意味著這個人在不遠的將來會有一場大劫。如果能度過,的生命便會像手中的紋路一般繼續下去,如果不能度過,那孩子也就和自己的五個兄弟姐妹一個下場了。
柴崎夫婦哪里懂得這些門道,既然伏見大神都說了自己的兒會長命百歲,心思淳樸的他們當然不疑有他,抱著他們的兒歡歡喜喜地回家去了。
春去秋來,眨眼間柴崎幸從一只小球長了一只油水的小貍貓。在平日睡覺的時候,看上去和同齡的小貍貓沒什麼區別,鼻子潤皮,是不容置疑的貍胚子。但只要一活,你立刻就能發現的不對勁。
小家伙的眼睛呆呆傻傻的,沒有一點神氣,笑倒是會笑,但也只是把咧開,呲出一口大白牙罷了。其實這樣已經好很多了,要知道一開始的小幸是個連笑和哭都分不清的傻姑娘呢,多虧了夫妻倆悉心的教導,才得以從木偶一樣的軀殼掙出來。
“小幸,小幸,照我說的去做。”柴崎太太在小幸面前豎起一筷子:“眼睛追著筷子尖走,對,就是這樣……記住這種覺,然后我們再來一次怎麼樣?”
“為什麼……要這樣?”柴崎幸一點兒也不明白這是在干什麼。
“嗯,這種訓練會讓小幸看上去更聰明啊。雖然我們已經是個聰明孩子了,但是總要更上一層樓啊,對不對?”柴崎夫人笑瞇瞇的,耐心引導著兒的目。就這樣一直練習了好幾個月,小姑娘仍然不得要領,眼珠子轉起來像是被風沙迷住了眼睛。
禍不單行,他們夫妻的怪異已經被鄰里注意到了,當初柴崎太太懷孕的時候本沒想到這一胎不正常,所以也沒有遮掩,鄰里都知道他們家添了個小孩子。但是三四年過去了,他們既沒有聽過孩子的哭聲,也沒有看到孩子的影子,甚至連嬰兒車和嬰兒服都沒見過。而且柴崎夫婦總是時不時地提著個大籃子去神社,有經常去神社參拜的老在聊天的時候說了,于是柴崎夫婦養了只貍貓的事就在街區里傳開了。結合著他們二人種種詭異的行為,大家都認為柴崎夫婦是傳說中的貍貓妖怪。
謠言越傳越離譜,甚至有人請了師來做法,柴崎夫婦覺得既荒唐又無奈,這些家伙平日里對人苛刻就算了,居然還會對土生土長的產生如此大的惡意。要知道貍貓一族從古至今都生活在扶桑,掌握了變技的他們大部分都融了人類的社會,甚至有的做了高呢!
不管怎樣,這個地方是容不下他們了,于是柴崎先生和妻子一合計,將這些年的存款取了出來,又打包了些行李,連夜逃離了這座城市。
在走之前,他們專門去拜訪了伏見大神,謝了他那麼多年的照拂。伏見大神對柴崎夫婦要走到很驚訝,因為他的存在就是庇佑本土的類,只要柴崎一家在他的羽翼下就能安安穩穩的生活。
但柴崎一家卻不愿意回到山野過清貧的苦日子,他們更向往大都市的繁華和絢麗,于是他們謝絕了伏見大神的好意,變作貍貓帶著兒連夜趕路。
在柴崎一家走后,那狐貍剛走了沒幾步,木屐上的鞋帶突然斷了,整個人向前撲倒。幸虧這一幕沒有香客看見,不然他的老臉又該往哪里擱。在快要倒地的時候,他突然扭腰肢,變作了一只巨大的狐貍,要知道狐貍可是不用穿鞋的。
伏見大人苦惱地用尖爪子挑起了那斷了一半鞋帶的木屐,無緣無故的斷鞋帶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啊,這雙可是他今天剛剛買回來的新鞋子呢!于是憂心忡忡的狐貍召喚來了一只渡,讓烏漆嘛黑的鳥兒跟著貍貓一家,一旦有什麼不測好回來告訴他。
是的,渡只是傳遞消息的工罷了,畢竟貍貓一家三番五次拒接了他的好意,讓他很是難堪。他派出渡也只是因為他曾聽人說斷鞋帶會帶來厄運,想看看是不是真的罷了。
于是,那只漆黑的鳥兒便出發了。它不敢違抗伏見大人的命令,日夜兼程地跟在貍貓一家的后,連水都不敢多喝一口。
起初,一切正常,貍貓一家人也不傻,專門沿著山林小道走,當然遇不上什麼危險。后來,夫妻倆大概是帶著孩子趕路實在太累,索就在林子里過了夜。貍貓一族一向神經大條,并沒有意識到這有什麼不妥,當夫妻二人睡的時候,柴崎幸卻不合時宜地醒了。
茸茸的一團從竹籃子里爬出來,這幾天的舟車勞頓讓夫妻倆都沒有休息夠,所以今夜他們睡得格外香,并沒有聽到兒漸行漸遠的聲音。
腸轆轆的小家伙被遠方傳來的陣陣香味吸引了,離父母越來越遠,這孩子腦子實在不夠靈,把爸爸媽媽之前代過的東西忘了個。來到那香味散發的地方,完全無視了那些鐵桿桿,長筒,將一塊香噴噴的叼了起來。
也就是同一時刻,那個鐵做的桿桿突然了,它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飛快夾住了小貍貓的腦袋,發出了咔的一聲脆響。小家伙被夾得嘎了一聲,蹬了蹬,再也不了。
渡趕來時剛剛好看到這一幕,它尖聲尖氣地笑著,慶幸自己終于完了任務。懶的他也沒有下去查看小貍貓的死活,慌忙調轉方向,回去找它的主子復命去了。
在渡走后不久,小貍貓突然渾一抖,它蹬了蹬,扯開嗓子凄厲地嚎了起來。遠的貍貓夫妻被這慘聲吵醒,他們發現孩子不在,大驚失,顧不得變作人形,四只爪子飛快地倒騰著,往兒的方向趕去。
只是柴崎幸的大嗓門不僅為搬來了救兵,還將死神招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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