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今天游客不。”季微瀾微笑著說,“從十一月開始,來我們這里的游客數量就在不斷增多。不是節假日的觀游客,是許多北方的中老年客人來村里過冬。”
海灘上燦爛,游客三三兩兩在沙灘上或坐或臥,或領著孩子玩耍,畫面溫馨又好。
考察團的腳步卻突然停住了。
沙礫中半埋的啤酒瓶出一截亮眼的綠。考察團員用腳再刨了刨,又翻出兩個飲料罐和一堆果皮,瓜子殼。
“你們海灘沒有進行衛生管理?”團長的臉由晴轉。
季微瀾嘆了口氣,將不遠的警示牌和垃圾桶指給他們看。
“每天早中晚,村里有專人負責海灘清掃,保護區的志愿者隊伍定期會幫助清理灘涂。我們的村民走過路過,發現有垃圾也會隨手撿起來。”
但是現在游客太多了。
這也是最近讓季微瀾頭疼的一件事。
當初高潔就嘲笑過,說指用當地好的環境和當地人的行為去染游客,是天真而愚蠢的。
其實這幾個月里,絕大多數游客都能自覺護環境。但是架不住現在游客數量激增,不文明游客的含量也隨之上升。尤其一些中老年人,倚老賣老,反復勸就是不聽,還說清潔衛生是村里人該做的。
村里不得不雇人專門打掃。村民大會上,季微瀾也聽見有人嘀咕:“當初要是收進村費就好了,至不用村里花清潔費。”
有時候也忍不住會想:當初真的是自己和高磊太理想主義了嗎?
這邊垃圾剛被清理,那邊一個考察團員就差點崴腳。
罪魁禍首是沙灘上的一個深坑。
玩沙好像是人類的天,就算南極村這里并不潔白細的沙灘,也會有很多游客孜孜不倦地挖坑玩。有些人挖坑特別深,有時人路過不注意,就會因為坑旁的沙面塌陷而倒。
季微瀾每次發現,都會勸游客不要挖深坑,挖好的坑在離開前也要填平:“沙灘下面還有很多小生,挖深坑會傷害到他們,也容易讓人不小心陷進去傷。”
然而總有人不以為然,還說村民趕海時不也要挖沙里的蛤蜊。
好在這個坑的“創造者”肯聽勸,父母帶著孩子很快就把深坑填平了。
考察團順便問了這家人的,收獲了一堆好評。
之后他們倒沒有遇見更嚴重的問題,海灘上的游客的評價也很正面,只有個別游客會抱怨“不讓游泳”,“沒有刺激的水上項目”。
季微瀾順勢向游客,也向考察團解釋了南極村的旅游理念。不是打造景區,而是分好的環境和生活方式,讓游客能“住”下來,“慢”下來,有“回味”,而不是一次打卡消費。
“說得不錯,這正是一種可持續的環保旅游思路,也很有特。”考察團團長表示贊賞,“我們也看得出來,游客和本地村民打了一片,關系很融洽。”
他們一邊說,一邊朝保護區展覽館的方向走去。突然就聽到海邊一陣喧嘩。
那高的聲音,赫然是林蝦虎。
還有……鵝仔的嘎嘎?季微瀾面瞬變。
“我們也過去看看。”考察團員相互看了一眼。
季微瀾走得比他們都快,到海邊發現“關系很融洽”的村民和游客,真的快“打了一片”。
“把你包里的東西拿出來!”林蝦虎大聲嚷道,作勢要向男游客撲去。
墨魚仔和魷魚仔各拽著一個游客的包帶不放,嚇得們花容失,連聲驚:“搶劫呀,搶劫啦!”
趕牛車的黃阿魷從中相勸,奈何一條是假肢,推推搡間竟被推倒在地。黃牛扭過頭來朝著主人哞哞直。
年紀小些的海螺仔也被推倒在海水里,正哭喪著臉從水里起一個手機:“蝦虎哥,黑屏了!”
場面十分混,只有鵝仔興地撲閃著翅膀,幫著林蝦虎啄那個男游客。
男游客一邊罵,一邊用手護著前反背的旅行包,一見季微瀾就大:“我要退房!我要投訴!”
居然是前兩天住的客人。
“到底怎麼回事?”季微瀾扶起黃阿魷,又趕喝止林蝦虎和鵝仔。
“問他!”林蝦虎指著男游客前的旅行包,“問他從海上帶了什麼回來!”
季微瀾眸一掃,就注意到旅行包的底部浸了。不像是被浪花濺的,倒像是包有什麼東西打翻了,滲出了。
“劉先生?”
“就一片破海啥都沒有,我能帶什麼?”劉先生把旅行包抱得的,并不理會林蝦虎的指控,只要求季微瀾無條件退房,“老板娘你也看見了,你們村里人太野蠻,太不友好了。我什麼都就沒做,們這就是敲詐!是搶劫!”
“退房可以按程序走,你們之間的矛盾也可以去村治保辦解決。”
季微瀾已經顧不上考察團的觀了,劉先生的行為讓有了一個很糟糕的猜測。
“你包里的東西,介意讓我們看看嗎?”
劉先生當然介意:“這是我私!你們無權查看!”
“屁的私!”林蝦虎氣得又揮起了拳頭,“漂亮姐姐,他從海里了珊瑚!”
季微瀾瞳孔微張,看向旅行包的目也充滿了懷疑:“你是怎麼知道的?阿魷叔,你看見了嗎?”
黃啊魷一臉茫然:“我只接送他們去坐船,我什麼都不知道。”
“前幾天阿鯉就告訴我了!米魚嫂家有客人從海里帶了珊瑚,藏在屋里,他看見的!可惜那個人跑得快!”林蝦虎憤怒地指向旅行包,“這家伙出海看珊瑚,為什麼要帶個大包?分明就是有鬼!”
他轉向季微瀾:“他坐的也是海瓜叔的船,阿鯉說的那個客人也是。海瓜叔最好說話,只要有錢賺,客人說啥都答應。”
劉先生當然不認,抱著包就要離開。
突然一聲尖,是他的伴被鵝仔跳起來襲擊了。
“鵝仔不許!”季微瀾也尖道。
鵝仔完一突襲,得意洋洋叼著包帶,繞著那位游客走。但所有人都無暇指責它的暴。
被扯斷包帶的包落在地上,包口打開了,從包里滾出兩個礦泉水瓶子。
瓶子里裝著海水,以及幾朵彩鮮艷的海葵。
“抱歉,你們現在不能離開。”季微瀾拿出手機,撥打了管理局和村治保辦的電話。
除了村里的孩子,考察團員和不看熱鬧的游客也自圍了一堵墻。
文案一易冉這輩子做過很多傻事:諸如在八歲那年把自己剔成了個刺猬頭,十三歲那年翻圍墻摔下來砸在了林昭身上。但什麼傻事,都比不過無視林昭的一腔愛意,離家出走,選擇去追逐顧則宴。她在顧則宴那傷了個徹底,不敢回家,在出租屋里熬夜畫畫。她不知道,每個風雨交加的夜里,屋外都會有一輛私人轎車,車里的男人,目光熾烈,是至死方休、糾纏到底的決絕。曾經,她害怕林昭的獨占欲。后來,徹底淪陷。文案二顧則宴經過數年的打拼,已經將顧氏發揚光大。而追逐了他三年的易冉,在別人眼里不過是個笑話。一個溫溫吞吞的女人,從來不得顧則宴一個好臉色,而對方的白月光也要回來了。顧則宴和白月光的愛情,易冉從很多人那里聽到過。沒有一個不感嘆那位白月光有多純潔,多有才華,多高貴,兩人是多麼的般配。易冉明白了,這是太愛了吧。所以即使他接受了她的告白,他也沒有對她流露出半分的溫情過。誰都沒想到,先離開的會是易冉。聽說她走后,顧則宴只是淡淡地說了句:“早晚會回來的。”而后來再次見到她時,她已經是小有名氣的畫手了。不單如此,她還是南城易家的獨女,是當家人易江的掌上明珠,也是創世集團總裁林昭的未婚妻。她正對著林昭明媚地笑著,那樣的笑容,落在顧則宴眼里,只有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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