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友說,他們考察了三個地方,發現那位外地老板的開發模式就是:把地租下來整打造景區,然后將部的娛樂設施和店鋪的經營權對外招租。
本地人當然也可以經營,但是,“比如米魚嫂你要想繼續經營民宿,就要給景區租金。”
“憑什麼?”米魚嫂不干了,“我自家蓋的房子,自家改造的民宿,到頭來自家還變租客?”
“不僅要租金,租金還很高的喔。”一個考察隊員說,“我們打聽過了,景區里的租金至是外面的五倍。”
“哇,這麼賺?”
“賺又不是村子賺,這筆租金是給外地老板的喔。老板先拿一筆錢把我們村租下來,大家只能分這筆租金,其他的不要想。”
“所以你們知道為什麼三個地方都賣一樣的東西?”另一個考察隊員說,“當地不是沒有自己的特產和小吃。但是現在賣的這些,有批量生產,有批發渠道喔。本低,賺錢快,商家不賣這些賣什麼?只有賣這些暴利的,才能保證不虧租金。”
“能賺錢也是好事。”米魚嫂嘀咕道。
“很多店也賺不到多啦。”馬友掏出隨攜帶的小本本,翻出一個案例來算賬給大家聽,“像這個涼店,在古鎮里的店鋪租金是外面的五倍。當然景區游客多,生意會比外面好。但是外面一碗涼賣十塊錢,你在里面總不能一碗賣五十,頂多賣個二十塊。賣得太貴,客人就不來了,對不對?一天賣下來,利其實是不多的。”
“旅游還有淡季和旺季。淡季游客,沒生意,但是他房租還是要照的。旺季生意好,但是水電啊人工費又蹭蹭的上去了。其實一年到頭很辛苦也賺不到大錢。”
“也有能賺大錢的,珠寶玉石,金銀蠟。”紅花阿婆板著臉說,“反正是真是假我老婆子是分不出來的,也看不出商家是不是喪良心。”
喪良心的事,南極村民當然是不肯做的。
考察隊員們都笑起來,林蝦虎繪聲繪告訴季微瀾:“漂亮姐姐你不知道,當時紅花阿婆被一個生幾句話就哄住了,差點就買了帶什麼粒子,能強健的銀碗筷。還是一個當地人拉住我們說憋買,假的,當地本不產銀子。”
季微瀾一聽”生“就知道,紅花阿婆應該是了惻之心,強健的銀碗筷也多半是想給自己用的。
出手,搭著外婆枯皺的手背,撒般搖了搖。
“我們還走訪了當地村社。發現賺錢的主要是開發商和外地商戶,當地并沒有發生質的變化。”馬友說,“靠土地換來的租金,本不能帶當地經濟發展。雖然是在搞旅游業,但是本地人其實不是旅游業的主要參與者。”
“為什麼?不是說好的,如果開度假村,就會解決我們全村的就業問題?”
“就業是有安排啦,保安啊掃地啊,還有年輕妹吖經過培訓,可以在街頭和游客合影,導購。”馬友說,“也有老頭老太婆在街頭賣些野菜野果,手工鞋墊什麼的。大部分本地人,就是吃了村里的租金紅利,搬出了鎮子。”
“搬?”上了年紀的幾個村民代表紛紛搖頭,“我們可不搬!”
“阿公阿婆,到時候你們就肯定急著搬走啦。”一個考察隊員笑嘻嘻說,“酒吧就開在你屋后,游客玩到晚上兩三點鐘,你還睡不睡啦?想清凈就只有搬咯。”
“留下來的本地人也容易和外地商戶,還有游客發生矛盾。”馬友搖搖頭,“表面看著欣欣向榮,其實部問題不,很難講以后會怎麼樣。”
他嘆了口氣說:“考察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像這樣的地方,以后如果游人了生意冷清,外來的商戶可以撤,開發商也可以撤。但是本地人該怎麼辦?”
沙灘上,村民們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一個不容樂觀的未來。
片刻后,一個中年村民代表站起來,率先發言:“我不知道,我們村子以后會發展什麼樣,但一定不能是這個樣子。我反對搞度假村!”
更多的村民代表陸續起發言,甚至連旁聽的村民也競相發表意見。
“讓別人賺錢不如自己賺。”
“我們的村子,給外人可不能放心。”
“抱著金漁網銀漁網,不如會出海打魚。吃租金不是長遠辦法。”
最后,二十八名村民代表,二十八張否決票。這在南極村史上,也是很罕見的。
馬友那張風吹日曬的臉都因為激而變深了些。
“靠外來資本不如靠自己!我們村的旅游業已經有一個良好的開端,往后只要大家一起努力……”
“別以后啦,現在就快開不下去了。”米魚嫂愁容不展,“我家下個月就沒有幾個訂單。”
其他各家也紛紛訴苦:“都是廁所惹的禍。”
說到廁所問題,馬友也直皺眉:“村里現在是真沒錢修廁所……大家容村委會再研究研究,一定能找到解決辦法。”
散會后,他特地讓季微瀾留下來又開了個小會。
聽聞季微瀾之前“共廁所”的想法后,他一拍大:“這不就是很好的一個解決辦法?”
季微瀾苦笑,又把后來的故事講了一遍,提醒馬友“共廁所”也存在不實際問題。
馬友笑了:“不要,有人不愿意,我們就找愿意的人家咯。村里四百零一戶,我就不信沒有愿意的。首先就從我家做起,再問問村里的黨員。”
其實早在季微瀾開始打造“南極一號”時,村里的黨員們也開始積極助推村子的旅游業發展。
黨員雖不多,但個個佩黨徽,“亮份”,家門口還統一掛上了“黨員之家”的牌子。村里的大街小巷上也掛有“有困難找黨員”的提示標語。
游客去逛的地方,還設置了流的“黨員服務站”,有接待桌椅和飲水、遮傘提供,還有老年黨員流值勤,給游客指路。
“要相信啦,我們黨員是靠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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