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不再執著于寫小說,而是轉投學習中,讓明玉蘭夫妻倆大安。
四口之家再度恢復和諧。
然,在寒假里,文卓家卻發生了一件不幸的事兒。
在一個寒風凜冽的深夜,凌晨三點多收攤回家的文長,在將小推車推往回宿舍的上坡時,人往前方一栽,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小推車順著下坡去,一直撞到一棵大樹上才停下。
李梅嚇得三魂丟了七魄,拼命地搖晃丈夫的。
而本人又不會說話,本發不出聲音。
就這樣,當急匆匆回家喊醒睡夢中的兒子,然后又喊來了連國安和楊笑楓前來幫忙時,文長已經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躺了有一刻鐘之久,整個人瑟瑟發抖子都僵了。
文卓急得大喊:“爸爸,爸爸——”
文長毫無反應,雙目微瞇著,牙齒打。
“不行,得趕救護車!”楊笑楓想回家去打電話。
“來不及了,”連國安道:“老楊,你扶著老文到我背上,文卓你趕去廠門口攔一輛的士,咱們現在馬上送你爸爸去醫院。”
“好。”文卓應了,立即朝廠外跑去。
李梅也轉準備回家拿錢,楊笑楓拉住,道:“大姐,你再跑我家一趟,讓我老婆在家等電話,晚點帶些錢和你一起過來。”他邊比劃邊說。
認識這些年,李梅也能從口型和手勢大致猜出對方的意思了,當即含淚點頭。
等連國安背著文長到了廠門口,文卓已經攔到了一輛出租車。楊笑楓幫著將文長給扶上車,然后朝司機道:“快,去湘雅附二醫院。”
“好。”司機回說,等大家都上車坐好了,就向著前方駛去。
一路上,看著父親慘白難的臉龐,豆大的汗珠沿著他的鬢角下,文卓心急如焚。
連國安和楊笑楓也都是雙閉,直覺文長今天的狀況兇險難料。
果不其然,抵達醫院后,文長立刻被送到手室進行搶救。
連國安和楊笑楓掏盡了上所有錢還不夠住院費和手費。
楊笑楓于是跑去樓下的公用電話亭給妻子打電話,那頭明玉蘭已經準備好一些錢了,戴玲、曾群、李梅和在一起。
四個人聽說了文長在湘雅附二進行急救,問清楚樓棟號后,就風風火火趕來了。
們一共湊了三千塊錢,先讓李梅將手費給繳納了。
然后一眾人等就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焦急地等待著文長從里面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李梅和文卓母子倆簡直度日如年。
李梅忽然想起來,還沒有給文騰飛打電話的,于是讓兒子下樓去給他二叔家打個電話。
接電話的袁湘湘,語氣頗不耐煩地道:“文卓呀,這麼晚了,打電話有什麼急的事呀?”
文卓于是將父親摔倒進搶救室的事簡短敘述,電話那頭袁湘湘沉默片刻,道:“小卓呀,不是嬸子不喊你二叔接電話,只是他剛應酬回來沒多久,喝了很多酒,現在睡得打鼾,只怕喊不醒……”
“沒事,”文卓促聲打斷:“我媽只是讓我告訴您和二叔一聲,這邊有很多人陪著我們,不用過來的。”
“好好,那就好。”袁湘湘打著呵欠說:“這樣吧,明天一早我和你二叔就過來看看,你自己也要注意點,多照顧下你媽媽。”
掛斷電話,文卓即飛快地跑回了手室外。
搶救室的紅燈還亮著呢!
李梅坐在冰冷的長椅上手足無措,曾群、明玉蘭和戴玲正在安著。
楊笑楓和連國安站在過道的通風口煙,兩個人都眉頭鎖。
文卓走過去,母子倆對視一眼,臉上都寫滿了擔憂。
忽而,搶救室的門一開,一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急匆匆走出來,道:“病人的家屬在嗎?快進來,他腦出嚴重,已經快不行了!”
“啊!”所有人幾乎不敢置信。
李梅立時就要暈倒了,明玉蘭和曾群扶住了。
文卓也似遭五雷轟頂,眼淚水一下就繃不住了,一邊朝里跑一邊哽咽著喊:“爸,爸爸——”
李梅好幾次想要站起來,可兩條幾乎是的。
明玉蘭和曾群就主扶著進去,等踉踉蹌蹌走進里邊,文長已經到了彌留之際。
幾名醫生護士站立于旁。
文長的氧氣罩已經摘了,眼睛迷蒙地左右探索著,干的一開一合似還想要說點什麼。
文卓握住父親的手,痛哭流涕道:“爸爸——我是小卓,你要快點好起來,不要丟下我們!”
李梅也靠近,握住了丈夫的另一只手。
滿腔的話語說不出,急得眼淚水只往下掉。
人打著手勢,可因為太心急了,本沒人看得懂想說些什麼。
明玉蘭就上前勸道:“小卓、梅姐,你們先別急,聽文哥有什麼要說的。”
文卓和李梅這才冷靜下來,癡癡著生命已至盡頭的文長。
男人鼻腔里已經沒有什麼進氣了,張著大口大口地呼氣,同時用微弱的聲音說:“卓,卓,你……要聽媽媽的話,對……好,……不容易……”
“嗯嗯。”文卓一個勁流眼淚,同時死命地點頭。
文長繼續道:“好好……讀書,考……個好大學,爸爸……相信你!爸爸不在了,也在……天上看著你……你們……”
他再說不出話來,瞳孔里的聚散去,頭一歪,再沒有氣息。
“爸——”文卓大喊一聲,俯在父親的上嚎啕大哭。
李梅也是哭得泣不聲,本不能說話,這一刻縱使心中萬般不舍,也本無法表達,唯有捶頓足,涕淚織。
那個夜晚,文卓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
冷的夜風從醫院的搶救室里穿堂而過。
一向那麼疼他的父親,此刻躺在冰冷的手臺上,渾僵,雙目閉。
他不斷呼喊著父親,可是他知道,這一次的文長再不會如過往那般,聽得兒子的呼喊后,微笑著回過頭來,喊一聲他的小名:“小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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