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碗面條下肚，哈林總算是恢復了氣神。

他將邱婷給自己倒的那杯白開水喝完后，又讓對方給倒了一杯，才是問：“你一個人在家嗎？”

孩點頭：“當然，從我十三歲半開始就一個人過了。”

哈林這才想起來，上次時就告訴過自己，因為父親的出軌，導致母親離婚出走。然后母親很多年沒有來看了，父親也在幾年前談了個友，基本守在友家過日子，只是偶爾來看看。

年一眼這暗的房間，很難想象邱婷一個小生是怎麼一個人撐過來幾年的。

“那你爸爸完全不回家嗎？”年問。

“回呀，那個阿姨住的地方又不遠，就隔著一條馬路，在仰天湖小區里。不過他們從不過來的，過年過節也不會喊我過去，只有我爸爸一個人，會隔幾天過來看我一次。大概一周兩次吧，每次給我個三四十塊錢。我還記得有一次他最長時間沒有回來，是整整四十三天，那段時間可難熬了。當時我讀初二，家里頭什麼吃的喝的用的都沒有了。我每天得頭昏眼花，放學了就去同學家蹭飯。當時幾個好朋友家我都吃過飯，后來人家都怕了我啦，我自己也不好意思去了。”說起這些過往，頗有些難為。

年無法想象，他們生活在星鋼廠宿舍里的年，即便在質匱乏年代里，依然覺得很幸福。而邱婷小小年紀，就要為自己的生存，甚至下一頓飯怎麼解決而煩惱？

于是道：“那后來你怎麼解決的吃飯問題呢？”

邱婷聳聳肩：“還能怎樣？當然是啦——人家種的玉米、番茄和黃瓜，我都是白天看到了，晚上就去回來。我也知道這樣不好，可有什麼辦法，我實在太了。”

“為什麼不去你爸爸上班的地方找他？”哈林道：“年人有養未年兒的義務。”

邱婷笑起來：“我當然去了，可我爸爸那時候好像去外地了，那個阿姨不給我他的聯系電話，也不讓我進的家門，更不要說借給我生活費了。一直覺得找了我爸爸很虧，也看不起我。不過我也確實不爭氣，就是那段時間，一直以來努力學習，想要改變命運的我，跟著一些壞同學玩在一起，也變得煙打架化妝，把學習都耽誤了。”說著一嘆：“后來我爸爸終于回來了，原來他給了那個阿姨錢，讓隔段時間就給我送一些過來，可是阿姨卻把錢給自己的兒子花了。我爸爸和打起來，但最終不了了之。他條件太差了，如果和這個阿姨鬧掰了，以后更找不到人了。為了自己后半生的幸福，他只是裝裝樣子為我討了一下公道，實則過后他還跟那個阿姨賠禮道歉了。不過這樣也好，他第一次覺得對我愧疚。就是從那天開始，他把我的生活費提高到了十元每天，每周回來兩次，看看家里的況，親自將生活費到我手上。”

笑瞇瞇說完，用亮晶晶的眼睛著哈林。

年驚異：“難道你不恨他怪他嗎？”

“當然怪啦，”孩說：“可那又有什麼辦法呢？生活還是得繼續。我的績就是在那段時間里斷崖式下跌，初三那一年，我幾乎都是跟著外面的人混日子，逃課打架，各種的玩。然后考試績，你知道的，離我們這邊最差的高中都低了7分。那一次，我忽然意識到了讀書的重要，我跟我爸說想要讀高中考大學。于是我爸就去找那個阿姨要錢，他這些年的工資都給了阿姨養孩子。但阿姨不給，他只能帶著我去找親戚們借，可別人也不相信他能還得起，因此我最終就去了家對面的17中讀職高。”

輕描淡寫說完，就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

哈林聽得難過至極——為什麼總有這樣的父母親，一點都不為孩子考慮，責任對他們而言就像是浮云！

就比如邱婷的父母親，父親肯定是不負責的，可母親呢？即便是丈夫出軌離婚了，可兒終究是自己的，難道這麼多年過去，都不想念兒嗎？都沒有想著來看一看自己的兒？

哈林問：“那你想你媽媽麼？”

邱婷一怔，眼眶登時有點兒紅，垂下頭來，抿著點點頭：“想，有時候會想，特別是晚上睡覺的時候。我會想，如果一直在我邊，陪著我，照顧我，我應該不會變今天這樣吧？也會為一個好學生，考上一個好高中。可是，沒有如果……”

哈林忽然想起，在自己的家里，哈大山出軌了，和母親離婚了，又另外立了家庭，娶妻生。可這段時間里他還是經常回來看自己，不管他要什麼，他都會盡力滿足。而曾群呢？忍不了丈夫的背叛而離婚，卻一直不愿將真相告知于他，只是希不要影響了他的學習。

也許他們的婚姻真的為了兩人的枷鎖，可他們還是都希他好的！

邱婷勸道：“別難過了，不要用他們的問題來懲罰自己。你并沒有錯，他們或許有錯，但大人的世界，我們小孩子不懂的。就像我爸爸，我也時常埋怨他，只顧著那個阿姨和的兒子，對我就無所謂。十三歲開始我就一個人生活，需要自己買菜、做飯、洗服，電燈泡什麼壞了，也要我自己換。可那有什麼辦法，沒有人依靠，我自己靠自己。你比我幸福多了，今天我看到你爸爸那樣子，很明顯是在乎你的。而且你穿的用的都很好，零花錢也不缺，相信你爸媽都在盡力給你最好的質條件。”

“那又怎樣？”哈林氣憤道：“這是他們為父母親應該做的。”

“的確，”邱婷聳聳肩：“這些的確是他們應該做的，可他們做了，我們也要恩。別在為了這件事生你家人的氣了，他們一開始瞞著你，就是怕你到傷害。特別是你的媽媽，是這場婚姻的害者，沒有了丈夫，也失去了完整的家。即便是為了，你也應該好好學習，不要讓失了！快點回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