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再醒來時，發現自己躺著醫院的病床上，明玉正懷抱著他，一臉心疼地輕聲喚道：“小，小……”

“媽。”楊有氣無力地答了一聲，睜開眼，看到母親焦急的模樣，心里安下幾分，然后搖搖頭，捂住左邊的耳朵道：“媽媽，我聽不見了。”

明玉蘭眼里噙滿淚水，憤恨地朝后的陳萍怒視：“你看看，孩子耳朵都給打聾了，不就是幾個碗麼，值得你下這樣的狠手？！”

陳萍和羅維民夫妻都來了，正垂著頭站在一旁。

聽聞此話，那人一下沖上前，朝著楊喝道：“小孩子家家的不要說謊，阿姨不過就是扇了你一耳，也沒有打很重嘛，你怎麼就聽不到了？是不是你本耳朵就不好使……”

一直強怒火的楊笑楓忍無可忍：“陳萍，你好歹是個大人，小孩子讓你一耳給打暈過去了，你想想你下手有多重！這要不是你們4棟的鄰居看到了，立馬就通知了我和玉蘭，還不知道孩子在你家要遭什麼罪呢！”

羅維民當即反駁：“笑楓，咱們都是一個廠里的同事、鄰居，干嘛說這樣的話，我老婆子是急了點，可平時很喜歡小的。不信你們問問小，是不是這段時間每天都到我家里來看彩電視機。小，你說是不是？”

而楊一看到那張湊近的臉，即嚇得躲進母親懷里：“媽——我怕……嗚嗚嗚……”即哭起來。

同樣守在一旁的哈大山、連國安、曾群三人見狀，趕忙將羅維民攔住。

哈大山憤慨地道：“你還好意思說讓小去你家看電視呢，我看是給你們全家當長工才對！”

曾群白眼一翻：“早就聽說你們夫妻聰明，自己懶得做家務，也舍不得你們家羅軍做，就讓那些去家里看電視的娃娃們做。我還當是笑話呢，沒想到是真的！簡直就是當代黃世仁！”

眼看雙方要吵起來，連國安急忙勸阻：“都別說了，嚇著孩子了！是非公道過后再回廠里說道。眼下先讓醫生來給小看看，別打出病來了都不知道。”

很快，一名老醫生過來檢查，用儀對著楊兩邊的耳朵檢查一番后，得出的結論：鼓穿孔。

“啊？”明玉蘭張張口，害怕地道：“醫生，那孩子會不會聾？以后就再聽不見了？”

那醫生道：“不一定！鼓穿孔屬于一種常見的疾病，通常是直接或者間接的外力作用導致，患者會因外傷鼓穿孔出現耳朵疼、耳鳴、聽力下降、耳道有悶塞等后癥。”

“那怎麼辦呢？”明玉蘭焦急道。

老醫生楊的頭，說：“剛剛我已經給這孩子檢查了，他這況屬于新鮮的外傷鼓穿孔，需要在近段時間注意衛生，不要游泳，也不要讓臟水進耳朵，以免引起發炎，等過段時間鼓應該會慢慢自愈的。”

這話讓所有人安下心，陳萍一直憋著氣也松懈下來，忍不住叨叨：“看看看，人醫生都說沒事了，會自己好的……”

那醫生急忙打斷：“不不，這個自愈也不是一定，是大部分況下會自愈。但仍有數患者鼓穿孔后不能自愈，這時就會出現不同程度的聽力減退了，如果嚴重到影響生活和學習的話，就需要再來醫院進行鼓修補手。”

“啊——”楊笑楓夫妻長大了，一顆原本放下的心又提到嗓子眼里來：“那這手風險大嗎？”

醫生笑笑：“別擔心，即便做手，也只是個小手。不過目前最重要是安好孩子，按時給他上藥，吃消炎藥，另外要有任何不適，需要立馬來醫院復診。”

“嗯嗯。”小夫妻倆忙不迭地點頭。

明玉蘭抱著小，楊笑楓則跟著醫生后邊去開診斷書拿藥。

曾群、哈大山圍攏來逗楊。

“別怕了，我們小耳朵沒事了，過段時間就會好起來的。明天曾姨給你燉個豬腦湯補補，真不知道你這個小腦袋瓜怎麼想的，為了看電視，能去人家家里當長工！看給你爸媽心疼得喲！”曾群憐地點了一下楊的腦門。

哈大山跟著道：“就是，以后想看電視了，就來哈伯伯家看，雖然我家電視機是黑白的，可不用干活就能看！”

這話無異于是在打羅維民夫妻的臉了。

那兩人站在一旁氣得臉一陣紅來一陣白，陳萍忍不住就要跟曾群吵起來，卻被羅維民強拉住，一個勁地使眼讓別再鬧事。

明玉蘭和楊笑楓終歸是好說話的主，見小沒有大礙，羅維民和陳萍又買了禮登門道歉，并一再保證要是后續小需要手，他們將承擔全部費用。

明玉蘭和楊笑楓心一，就答應了，也沒有鬧到廠里去，更沒有報警。

經此一事，羅維民和陳萍夫妻倆在廠里的名聲算是臭到家了，所有認識他們的人都私下里教育自己的娃兒，不準再去羅家看電視，要是被發現了，看不打斷他們的狗子！

在學校里大家也不約而同地疏遠起羅軍來，不再跟在他后當小跟班。

羅軍恨死了他爸媽，回到家沖他們發脾氣：“都怪你們，你們自己不想做家務，就想出了讓我喊同學回來做家務的主意。現在大家背后都我小黃世仁、小周皮了！嗚嗚嗚……”

羅軍傷心地哭泣著，羅維民夫妻手足無措，不由得相互埋怨，都怪對方太懶了，居然能想出這麼個餿主意來，賠了夫人又折兵！

一周后，楊笑楓夫妻帶小到醫院復查。那名老醫生在給楊檢查過鼓后，又對著他左邊的耳朵說了些話，他大致能復述出來。

老醫生說：“況還算樂觀，雖然沒有完全恢復，但暫時看來是不需要手了。”

“這可太好了！”楊笑楓夫妻高興得握住了彼此的手。

這幾個晚上，一想到孩子將來有可能聽力損，他們倆翻來覆去睡不著。

“也不能掉以輕心，孩子鼓畢竟損了，后續還要定期復查。”老醫生繼續道。

話雖如此，但楊笑楓夫妻倆懸著的心松懈下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