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凄慘慘戚戚，這句話蔡璧暇今天才算是領會到了，進紅磚房子里，滿屋子都是昨日的權貴，可是今天卻和油污刺鼻的零件在一起，人們睡的也是土炕和木板床。

蔡璧暇的神都恍惚了，京師北苑和慈安一起釣魚，在花園大戲樓跟慈禧一起聽戲，同治帝在養心殿和自己聊天，周圍的珠寶氣讓人目眩神迷。

這一切記憶就是昨天，僅僅一天，時局就崩塌到了這種地步。

“載淳……載淳啊……你怎麼樣了？我來看看你……”蔡璧暇已經忘記了這是大清國的皇帝，拉過一個小馬扎坐在了床榻邊上，看著閉著眼的載淳。

眼前的載淳病膏肓，臉上都是紅疹子甚至有的已經流膿了，臉型也岣嶁了起來，哪里有當年在歐洲是后的意氣風發！

那時候的載淳才是一個小老虎的樣子呢，出歐洲宮廷，一夜連續三四場外酒會，一點疲態都沒有。

而此刻的載淳，已經顯現出油盡燈枯的癥狀了，蔡璧暇看著這個小兄弟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噗哧噗哧的往下掉。

載淳睜開眼睛看見了蔡璧暇悉的面龐“啊……蔡姐姐啊……你來了……好……好啊……我一直都想你呢……”

“昨夜你們沒有……到沖擊吧？使館都沒有事兒吧？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啊……”

“蔡姐姐啊……你趕聯系師傅，告訴師傅……英國人不可信啊……”

“今天英國人背叛了我……說明本杰明一派已經全面掌權……他們的全球巡航艦隊不是帶著……帶著……和平目的的……”

“讓……師傅快做準備啊……英國人會對……對師傅下手的……英國的艦隊啊……不好惹的……”

“咳咳咳……咳咳咳……快聯系師傅……”

蔡璧暇驚呆了，打死也沒有想到載淳看見的第一句話不是質問，他居然沒有質問自己，質問華族為什麼昨天沒有去救他。

一句都沒有，反過來卻是對師傅的關切，每一個字哪怕每一個聲調的變化，蔡璧暇都能聽出載淳對肖樂天！

這是真的拿師傅當親爹了，都這個時候了第一句話不是自己，居然是師傅的安危，居然還在提醒華族提防英國。

蔡璧暇心中在怒罵，怒罵那些華族部的王八蛋們“你們自己看看吧，這就是你們要殺之而后快的同治帝，這就是你們仇恨到骨子里的載淳！”

“他怎麼了？他從始至終沒有一丁點對不起師傅啊！也許曾經有過分歧，漸行漸遠過，但是到最后一刻，載淳還是惦念著師傅的安危……”

載淳劇烈的咳嗦了半天好容易平緩下來“蔡姐姐……京師鬼子六放謠言……說……說師傅失蹤了？你告訴我……這是假的對不對？”

“一定是假的……師傅是東海龍……哪里有在海里淹死的龍呢？師傅就算有萬一那一天，也一定是安睡在病榻上……”

“不會有這種意外的……咳咳咳……當年師傅打完普奧戰爭……第一次出訪歐洲回國之后……”

“法國和沙俄不就聯手放謠言嗎……說師傅已經死了……已經戰死了……最后怎麼樣？師傅回來了……打的他們落花流水……”

載淳說的越來越激了，臉上紅撲撲的，眼睛里帶著的是希的芒！

可是載淳實在是太弱了，嗎啡藥效也開始漸漸的發揮了作用，接著他就閉眼陷了睡之中，睡夢中他還攥著蔡璧暇的手。

慈安一使眼，同治帝的發妻皇后阿魯特氏還有幾個高等級的嬪妃，直接就跪在了蔡璧暇面前“蔡先生……求求您救陛下一命吧……”

“啊！你們……你們起來……”蔡璧暇驚的站了起來趕去攙扶。

但是阿魯特氏等人膝蓋就跟生了一樣不起來，慈安和慈禧也站了起來，對著蔡璧暇萬福金安！

“蔡先生……您就答應吧……不然我們也跪下……”

“啊？這怎麼能行……這怎麼能行……到底什麼事啊？我都不知道什麼事，讓我怎麼答應呢？”

“如果是出兵對鬼子六宣戰的事，那我真無能為力……戰爭需要授權啊！我沒有這個權利啊……”

“不是的！蔡先生我們不是求這個……我們只是求蔡先生把黃邪醫請來，給陛下治病吧……我們知道元首手里有神仙藥……”

“我們知道元首有治療梅毒花柳病的辦法！求蔡先生搭個橋……救救載淳的命吧？”

“啊！”蔡璧暇一聲驚呼“陛下是這個病？”嚇得蔡璧暇趕把手出來了，可是幾秒鐘之后就冷靜了下來。

心想不對啊？如果是花柳病我怎麼不知道呢？

蔡璧暇追問到“你們怎麼知道是這個病的？怎麼從來沒有人告訴過我？”

“嗚嗚嗚……蔡先生啊……您就別瞞著我們了，這工業區里的華族西醫都已經會診了，明確告訴我們了是這個病……”

“您能不知道嗎？大使館在之前派遣過三次醫生……難道他們都看不出來？工業區的西醫都看出來了，您真不知道？”

哎呀！蔡璧暇心中暗道不好，一切都掀開了，原來那些人真的是要載淳死啊！

蔡璧暇一直負責京師的大使館事務，當載淳生病之后，連續挑選了三波華族西醫，去給載淳看病。

但是回來的結果卻一直都不嚴重，他們的觀點和太醫院差不多，就是說熱毒侵犯，風了發燒等等，而載淳上剛剛起的那些紅點，他們說是蕁麻疹，是過敏！

蔡璧暇也沒想到載淳會是這樣的病，這三波華族醫生都診斷錯誤了？

當然不是，傻子都能分析出來，這三波人肯定讓項英他們給控制住了！

呵呵，其實都不用金錢收買，只要沖鋒隊給這些醫生灌輸一點民族仇恨的思想，他們會自己主干這些事的！

故意耽誤載淳的病，故意不讓自己知道，當然了也絕對不會讓元首知道！

欺上瞞下，此刻恐怕肖樂天本就不知道他的徒弟載淳得的是花柳病，要是知道了怎麼可能不治療呢？

以蔡璧暇的級別，是知道病毒島的存在的，雖然不知道位置沒有控制權，但是他知道元首的病毒學研究計劃。

甚至他還知道那個神仙藥的名字有兩個，一個‘盤尼西林’一個‘青霉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