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趙飛翰已經被人控制在袁家老宅。

可讓我意外的是，控制他的不是別人，居然是袁家的本家人，是他的叔伯兄弟。

更讓我意外的是，趙飛翰在看到我的一瞬間，出的不是恐懼和慌，倒像是見到親人一般的驚喜和激：“小可憐，你來了？我還以為，你永遠都不會理我了。”

他還我小可憐，親昵中還帶著一點寵溺，他的臉上還在笑，以至于我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恍惚我們之間還像初見時那樣好，恍惚我們從來就沒有發生過那些讓人不快的事。

可事實上，我們的初見也是他的心設計，一切都是謀而已，我們之間從無義。

而現在，我與他之間只有海深仇，他對我的設計我都可以不在意，但是他殺了我的小野！

我大步沖上去，幾乎是用盡了自己的全部的力氣，一掌狠狠在趙飛翰臉上。

“啪！”一聲脆響。

我的手掌覺不到痛，有的只是麻木，我的心底涌的也是無邊的恨意。

趙飛翰的臉上迅速漲起指印，他看向我的眼神里含著濃濃的歉意：“小可憐生我氣了，我知道，趙大哥不求你的原諒，只希你能和小野好好的，小野，他，他確實是個好人，他是值得信賴和托付的好人，你們在一起，一定要幸福。”

他居然還有臉提小野！

他居然還祝福我們幸福？

他居然還夸小野是個值得信任的好人！

他是在故意譏諷我嗎？譏諷我即便是用盡全力，也休想得到想要的幸福，譏諷我總是在期盼幸福的時刻，徹底失去幸福。

我徹底失了控，狠狠揪住他的領口，怒吼出聲：“閉，趙飛翰，你給我閉！你害死了我的小野，你殺了他！你為什麼要殺他！為什麼！”

“……什麼？”趙飛翰的領口被我揪住，他完全沒有反抗，甚至沒有掙扎，因此一張臉漸漸被憋得通紅，可他瞪圓的眼睛里，卻滿是驚訝和疑，“小野？你說什麼？小野他，他怎麼了？”

“他被你殺了！你跟我裝什麼糊涂！是你殺死了小野，趙飛翰，你休想逃，你就是殺人兇手，我要為小野報仇！”我的聲音都嘶啞了。

心就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撕碎了，疼，撕心裂肺，深骨髓，痛得我甚至抓不住趙飛翰的領口，就這麼無力地彎下腰。

因為心太痛了，我需要用力按才能稍稍緩解這種疼痛。

一只大手覆上我的后背，溫熱的。

多像小野一直以來給我的覺，溫暖的，包容的。

可我清楚，這不是小野的手，我的小野已經沒了。

兇手就是眼前這個男人。

我再一次抬頭，兇狠地瞪著滿臉錯愕與難以置信的趙飛翰，聲音是從牙里出來的：“為什麼，為什麼要殺他？是我剝奪了你的一切，是我搶走了你想要的東西，你應該恨我，為什麼要殺小野！”

“你以為是我殺了他？”趙飛翰臉上的驚愕更多了，他甚至出了一迷茫，“怎麼會是我，我怎麼會殺他？”

“不是你還能是誰？只有你有機！你就住在小野家對面，你與小野又認識，你在他的水杯里下了藥，又打開了他的煤氣閥門，對不對？”恨意一再翻涌，我從旁邊隨手撈起一樣東西，狠狠砸在他頭上。

直到一鮮紅的從趙飛翰頭頂淌下來，我才發現我手里拎著的是一鐵。

這種子砸下去很疼的，可是趙飛翰依舊是那種難以置信的神：“……所以，小野是煤氣中毒沒的？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我一點信息都沒有接到？”

他還在裝，我手里的鐵再次握，不帶一猶豫朝著他再次揮下。

可是這一次，鐵并沒有砸在趙飛翰的頭頂，而是被一只大手握住。

我順著那只手看上去，是周寒之略顯蒼白的臉，他擋在趙飛翰前面，眉頭蹙：“絮絮，不要打了，不是他。”

周寒之居然護著趙飛翰。

他還說趙飛翰不是兇手。

兇手如果不是趙飛翰，還會有誰？周寒之為什麼要護著趙飛翰？他知不知道小野對我意味著什麼，他知不知道，趙飛翰殺了小野，就是斷掉了我余生的幸福？

“讓開！”我已經到了口腔中的腥味，頭發咸生疼，我此刻只想為小野報仇。

“絮絮，你冷靜點，激殺人也是犯罪，要承擔法律后果的。”周寒之沒有要放手的意思，他把鐵握得更了。

我聽不進去，這些都是周寒之冠冕堂皇的借口，他就是在維護趙飛翰。

“那是我的事，跟你沒有關系，讓開！”我的聲音是從牙里出來的，怒氣讓我發出驚人的力道，居然將鐵從周寒之手中奪了出來。

小野沒了，可趙飛翰還好好活著，他憑什麼好好活著？

周寒之為什麼還要維護這樣的兇手？

可周寒之并沒有讓開，他的臉沉了下來，語調低沉：“他就那麼重要嗎？為了一個元天野，你連自己的未來都不要了嗎？”

“是，他很重要，他是我的希！你到底讓不讓開，不然我連你一起砸了！”我的心臟跳得奇快，腦袋里嗡聲一片，就連我自己都覺得，我好像失去了理智。

因為就在我說完這句話的同時，我手中的子已經狠狠砸了下去。

周寒之沒有避讓，他就那麼直直站著，用肩膀了這一，那雙漆黑的眸子里涌著緒，那麼深沉，那麼悲傷，還夾雜著悔意。

我了力，鐵從我手中跌落。

我看到曾智撲向周寒之的影，還有他焦灼的聲：“周總，您的手臂。”

“無礙。”周寒之的臉更加慘白了，但他的語調依舊那樣平靜。

“你的傷才剛剛好一點，現在是最經不起折騰的時候，卻偏偏……”曾智的聲音里除了擔心還有難過。

他話才說了一半，就突然沒音了。

因為，剛剛還筆地站在我面前的周寒之，此刻突然傾倒下來。

“周總！”曾智失聲道。

我的心，也狠狠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