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程很艱難，甚至對方直接點名：“我們接到柳家的報價，三倍。”

Mark只回了一句：“我可以給五倍。”

“但我們買下后，你永遠不準再安然的品牌。”

對方愣了幾秒，最終妥協。

Mark知道他做得這些事安然遲早會知道。

不喜歡“人”。

討厭“全”。

可他愿意。

他不是想讓，也不是想換什麼份。

他只是想替擋一點風。

哪怕不說一聲“謝謝”。

哪怕哪天真的徹底不需要他了。

他也會一直站在看不見的那一側。

……

C市，傅衍慈站在別墅臺上，已經一天沒進辦公室。

他不想看數據，不想看安然的市場走勢，不想聽那些外界的輿論預測。

他現在，只想知道有沒有吃飯。

有沒有休息。

有沒有在夜里發過一次燒，卻不敢去醫院。

有沒有某一刻，撐到不想再撐。

“傅先生。”

助理站在他后，小心開口：“M國那邊傳來消息，安然最近又開始通宵畫圖，最新一批草稿初步完，但連樣品都沒審就送去工廠。”

“您要不要出手幫理？”

傅衍慈沒有回頭，只低聲問：“知道我還在幫嗎？”

“……不知道。”

“那就繼續。”

“我幫鋪路，不是為了讓回頭。”

“是為了讓不用再轉頭看誰。”

他握著臺的欄桿，結上下滾。

“把我從生命里切出去，我認。”

“但這一生，我得替扛一半。”

“哪怕不再我。”

“哪怕這輩子，都不原諒我。”

……

而此時，胡金華的辦公室里，柳含煙正盯著手里的新報。

“竟然還在做新品。”

“不是快斷糧了嗎？”

胡金華瞇起眼：“還沒倒。”

“是在撐。”

“但撐得越久，崩得越狠。”

“我們不急。”

“等推完這批新品，風評不穩、口碑兩極，的基礎就會徹底搖。”

“不是最擅長用作品反擊嗎？”

“那我們就讓的作品，變被罵的導火索。”

柳含煙咬牙：“我等不及了。”

“我要親眼看著手里的品牌，在眼前塌掉。”

“我要再一次，什麼都沒有。”

胡金華冷笑：“你別急。”

“你得記住，你不是要死。”

“你是要活著，一點一點碎。”

……

夜里十一點，安然終于畫完最后一張圖紙。

靠在椅背上，眼神空了好幾秒，然后才起，把草稿封進文件袋。

孩子還在睡，走過去看了一眼，小家伙睡得香，輕輕嘟著，手抓著被角不放。

俯親了親他的額頭：“媽媽又撐過一天了。”

“明天，也會。”

轉走出房間，靠在門邊的墻上，閉上眼，整個人像是被干了所有力氣。

低聲說：

“我可以不贏。”

“但我不許自己倒下。”

“只要我還站著，你們誰都別想踩在我上。”

凌晨四點，安然站在浴室鏡子前，看著鏡子里自己那張臉。

眼窩深陷，泛白，脖子上的青筋微微突起，像是某種疲憊的勛章。

慢慢抬手，把臉上的冷水掉，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閉眼十秒，然后睜開。

“你可以的。”

對著鏡子說。

“你不是第一次從泥里爬出來了。”

換好服，披著外套走到窗邊，屋外天才剛剛出一灰白，街道上空無一人。

整個城市像是還在沉睡，而已經開始準備新一天的戰斗。

孩子在小床里了，發出一聲輕哼。

立刻走過去，把他輕輕抱起來，一邊拍著他的后背一邊輕聲哼歌。

孩子很快又睡過去，安然坐在沙發上抱著他，眼神卻始終落在窗外。

想到了太多。

每一個低頭作畫、每一個站在發布會后臺等待的瞬間、每一個深夜孤零零抱著孩子走過雪夜的畫面，都像是片段一一浮現。

曾以為熬過那場火就是最艱難的，可現在才明白，真正的苦不是那一刻燒得你痛不生，而是你活下來后，還得一個人一點一點把那副燒焦的軀殼修復。

沒有選擇。

不能倒。

……

上午九點，工作室開門，員工陸續進來。

大多數人神疲憊，這段時間的強讓大家繃得太，而那場數據泄風波，更是把團隊氣氛得死死的。

安然照常出現在會議室。

戴著口罩，聲音沙啞：“所有延期訂單全部追回。”

“我們不補償任何因‘不明投訴’取消的單。”

“設計資料備份，全部遷移至新系統，過期賬號全部注銷。”

“從今天起，我們不再防守。”

“開始進攻。”

的聲音不高，但每一句都敲在所有人心上。

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安然徹底進“反擊”模式。

不是那個只會撐的人。

是準備翻盤的領頭人。

“柳含煙想玩的？”

“那我們就正面剛。”

……

當天下午，安然帶著團隊召開了品牌立以來的首次“策略轉移會議”。

公布了三項決定：

一，裁掉兩家長期合作但存在不穩定因素的原材料供應商；

二，與一家海外新興設計平臺達合作，打通獨立上架通道，不再依賴傳統電商平臺；

三，自主建立品牌部容傳播團隊，掌握自己的發聲權，拒絕所有帶有“消費”意味的外部采訪請求。

說完，下面沒人說話。

好半晌，有人小聲問了一句：“那我們真的不怕……徹底被市場孤立嗎？”

安然抬頭，眼神沉靜堅定：“市場不是靠別人給的。”

“是我們一點一點打下來的。”

“我已經夠了小心翼翼地活著。”

“我們做品牌，不是乞討，是在告訴所有人—這個世界，容得下真正干凈的作品。”

……

那天晚上，Mark接到的電話。

“你能來一趟嗎？”

的聲音著疲憊。

“我……”

“我不是找你幫忙。”

停頓了幾秒：“我只是，不想這會兒一個人。”

Mark沒有多說，立刻來了。

進門的時候已經坐在沙發上，孩子睡了，屋里很安靜，一睡，整個人在沙發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