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衍慈看著那段話，眼前一陣發酸。

說得那麼平靜，卻字字扎心。

不是在炫耀，是在敘述。

在告訴世界，是怎麼活下來的。

他把電腦合上，靠在椅背上，低聲開口：

“我能不能回頭，至抱你一下？”

“哪怕你罵我，哪怕你打我。”

“你就不能……再信我一秒嗎？”

……

夜晚來臨，安然站在臺，孩子在臥室已經睡著，屋里暖黃燈過窗簾灑出來，卻站在冷風里一不。

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有個夜晚，也站在窗邊，看著街上的人影，給傅衍慈發消息：“我怕黑。”

而他那時候，回了一個電話，什麼都沒說，只說了一句：“開門，我在樓下。”

那一刻，覺得全世界都安靜了。

現在回想起來，仿佛隔了一個世紀。

再也沒有等過誰出現在樓下。

也不怕黑了。

怕的是，有一天太亮了，再也找不到自己。

低聲說：

“我已經不是你認識的那個我了。”

“我已經是另一個人。”

“一個再也不會回頭的人。”

夜越來越深，風吹在窗上帶著雨點，打得玻璃發出輕微的震聲。

安然坐在書桌前，電腦屏幕亮著，的臉被映得蒼白。

桌邊放著孩子的監控，里面偶爾傳來孩子翻的細碎靜。

沒戴耳機，整個人像是沉在那盞燈下，被孤獨和抑一點點包裹。

《環斷》的銷售開始坡了。

不是因為作品不好，而是因為外部的聲音開始蔓延。

柳含煙得很狠，換了方式，不再走攻擊路線，而是開始散布“安然作品風格單一”“團隊設計能力不足”“靠苦營銷吸引關注”等輿論。

這些話明面上聽起來像是中立評價，實則在一步步消耗原本建立起來的“信任”。

安然很清楚這是什麼手段。

比起正面攻擊，這種潛移默化的“下沉式攻擊”更難反擊。

你反駁，就是自證焦慮。

你不理，謠言就了“合理猜測”。

冷眼看著網絡上的節奏，團隊的人開始慌了。

幾個新加的設計師開始申請外接項目，還有一個老員工在匿名論壇說“高冷漠、緒不穩”，帶起一波討論。

什麼都沒回應。

只是關掉電腦，拿出圖紙，一頁一頁地翻。

需要一場徹底的逆轉。

不是澄清，不是解釋。

是一次足夠震撼的作品發布，讓那些散布輿論的人閉，讓那些準備離而去的人重新回來。

要讓所有人明白，還在。

而，才是這塊牌子的靈魂。

……

次日上午，曼曼沖進辦公室，語氣罕見地急了：“Mark出事了。”

安然一愣：“什麼？”

“昨晚他在回家的路上被人圍堵。”

“對方沒手，只是警告，說讓他‘離你遠一點’，‘別再擋道’。”

“他現在在警局做筆錄。”

安然沉默幾秒，拎起外套就走：“把地址發我。”

……

半小時后，出現在警局門口。

Mark正靠在長椅上，臉蒼白，額角有輕微傷，角破了點皮，整個人卻笑得淡淡的。

“你怎麼來了？”

安然走過去，蹲在他面前，盯著他看了一眼，低聲說：“你傻嗎？”

“明知道現在風聲，還一個人走夜路？”

“不是有司機？不是有保鏢？”

Mark輕輕笑了笑：“我只是想走一走。”

“你最近太沉了，我想氣。”

安然沒說話，只是低頭看著他的傷口，過了好一會兒才問：“是不是們做的？”

“警方說人找不到。”Mark的聲音很輕：“但我知道是們。”

“們開始覺得我礙事了。”

“想從我邊手，把你邊的支撐一個個掉。”

“你撐得住，但們想讓你孤立無援。”

安然站起，看著警局外的雨，低聲說：“們低估我了。”

“我不是靠別人站起來的。”

Mark看著的背影，嗓子了：“我知道。”

“可我希你哪怕靠我一秒鐘，我也愿意。”

“不是為了你激，是為了……我不想你再一個人。”

“你一個人太久了。”

安然轉過頭看著他，眼里藏著太多復雜的緒，半晌后只說了一句：

“你別再被卷進來。”

Mark輕笑：“晚了。”

“我已經在你邊了。”

……

C市，傅衍慈收到了這條消息時，整個人沉默了十幾分鐘。

那條短信只有一行字：

【Mark遭遇不明人員圍堵，初步判斷為蓄意警告。

目標明確：與安然保持距離。】

他沒有第一時間發怒，而是慢慢坐回辦公椅，拇指輕輕敲著桌面，眼神沉得可怕。

“們開始急了。”

他低聲說。

“想斷的支撐。”

“讓一個人撐不住。”

“想認輸。”

助理站在一旁，小心翼翼：“我們需要出手嗎？”

傅衍慈閉上眼，嚨微，幾秒后冷聲道：“安排人。”

“但不許暴。”

“現在不能再看到我出現在任何和有關的線索里。”

“要贏—我就替掃所有看不見的障礙。”

“要撐—我就幫穩住每一個環節。”

“但要是倒了—我替把所有人都拖下地獄。”

……

與此同時，胡金華坐在監控屏前，看著安然出現在警局的畫面，角揚起一抹冷笑。

“急了。”

“開始.了。”

柳含煙靠在窗邊，嗓音懶洋洋：“那個Mark看著溫，其實固執的。”

“只要他知道不可能他，他會自己走的。”

“到時候，不用我們手，就真的了孤島。”

“現在所有的冷靜，全是靠撐。”

“只要撐不住，就會崩。”

胡金華冷笑：“繼續下手。”

“把那個團隊里還沒走的人，繼續一個個拉攏。”

“越信的人，就越要掰開。”

“不是要撐著當神嗎？”

“我們就讓看看，這世界上—連神都得孤獨的死去。”

……

晚上九點，安然回到家。

孩子睡著了，屋里暖氣開的恰到好，站在窗邊，看著外面夜一點點濃下去。

不知道這一仗還要打多久。

只知道，不能輸。

哪怕已經傷痕累累，哪怕每天都要和自己說無數遍“再堅持一下”，也不能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