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k沉默了幾秒，隨即道：“我會去查。”

“我所有設備都配合你們技組檢驗。”

“但你要相信我，我不可能做任何對你不利的事。”

安然輕輕點頭，沒有再追問。

可心里已經拉起了警報。

對方這次的目標，不再是。

是邊的人。

太清楚這種手段。

挑撥、布局、制造信任裂痕，然后等你親手把信得過的人推遠。

不能中招。

但也不能疏忽。

那晚，幾乎一夜未眠，守著孩子，抱著設計板在燈下翻了一整夜。

必須盡快拿出新系列的樣稿，繼續擴展市場，把敵人的注意力從生活中拉回到設計里。

只有作品。

只有設計，能替擋風。

……

與此同時，M國郊區，胡金華點著一煙，靠在沙發上聽著電話里傳來的匯報。

“他已經開始被懷疑了。”

“沒有明說，但我們的人看到他們那晚談話之后，安然一整晚都沒關燈。”

“緒明顯起伏。”

柳含煙笑了一聲：“越信他，就越會被這點破綻擊中。”

胡金華掐了煙，聲音冷靜：“不要得太快。”

“現在敏.，一旦發現是我們做的，會反撲。”

“要讓Mark自己先繃不住。”

“讓他覺得，他這一路的守候不過是利用他。”

“讓他覺得，他做得再多，也不過是一個影子。”

柳含煙輕笑：“他看著確實是個癡人。”

“但這類人最怕什麼你知道嗎？”

“最怕的是，有一天他回頭，看見從未為他過一分心。”

“那時候，不用我們手，他就會自己走的。”

……

這一場暗戰，就這樣悄然展開。

安然沒再提Mark賬號的事。

知道他在努力澄清，也相信他不會是問題本。

可現在不能有任何。

把更多力轉向工作。

新一組設計命名為《環斷》。

主題依舊圍繞“斷裂”“犧牲”“重生”，整組設計極其極簡，但極張力。

設計了一對耳環，外形像是斷裂的圓環，一半銀，一半黑，連接卻用最細的白金線拴住，像是一種“不得已”的修復。

在工作日志里寫下備注：

【我們都不是完整的人，但我們都還在活著。】

【這是我能給自己的解釋。】

【也是我給每一個，被現實割裂過的人的一點答案。】

曼曼站在后，看著那些線條，一時說不出話。

“你最近是不是更抑了？”

“沒有。”

安然頭也沒回：“我只是覺得，生活不會輕易放過我。”

“那我也，不放過它。”

……

夜晚降臨。

Mark坐在自己公寓的工作間里，屏幕上是安然近期所有設計項目的進展圖。

他查了一整天，終于找到了賬號被調取的痕跡—他的助手在未獲授權的況下私自調用了公司數據庫，而那名助手最近收到了一筆不明轉賬。

他明白了。

有人在借他的手，試圖引導安然對他失去信任。

他坐在椅子上，眼神沉沉。

他知道是誰干的。

也知道不會輕易說出來。

因為從來都太清楚。

比誰都明白，一個人并不意味著要說出口。

有時候，恰恰是因為得深，才會保持距離。

他低聲說：

“安然，你看著我不說話，我知道你在懷疑。”

“但我不會走。”

“哪怕你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說。”

“我也會一直在。”

“直到你不再怕—擁有一個不會背叛你的人。”

M國的冬夜格外安靜，尤其是深夜兩三點鐘，雪早已停了，但夜空下的風仍然呼嘯，一切看似沉寂，實則風雪未歇。

安然坐在三樓的嬰兒房，燈沒開，只靠窗外一點月映在地板上。

上披著，腳上穿著.的棉拖，抱著睡的孩子，一步步在屋子里來回走。

孩子這兩天夜里總醒，有時候是突然哼一聲，有時候干脆睜著眼看著，像是不安。

心疼得不行，卻也沒辦法，只能抱著他，一邊低聲哼著歌，一邊來回緩步。

每次這種時候，都會有一種錯覺。

好像還在那場火災之后。

好像還躺在醫院里，渾燒傷，睜不開眼，耳朵卻聽得見外頭醫生說“怕是不過去了”。

好像傅衍慈還在外面—不進門，也不肯走。

那時候一邊憎恨，一邊心疼。

心疼那個花了三年去的男人，到頭來把推進深淵后，自己也像瘋了一樣困在原地。

可是那一刻明白了。

無論得多深，有些傷是無法復原的。

有些關系，一旦毀滅，就無法再完整。

如今過去一年多，還是會在這樣的夜里想起他。

不是因為還。

而是因為，太清楚自己是怎麼一刀一刀，從那段里剝離出來的。

孩子在懷里了一下，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低聲說：“媽媽不怕了。”

“你也別怕。”

“我們好好的，就夠了。”

……

C市，凌晨三點二十七分。

傅衍慈還坐在書房里。

燈開著，但他眼神空落落的，像是在看什麼，又什麼都沒在看。

桌上是M國傳來的最新一批資料，附帶的是幾張新設計的圖紙，還有在品牌部會議上的錄音—是某位員工錄的，但被攔了下來，未曾外泄。

的聲音冷靜，一貫的平穩。

“我們不追熱點，也不配合輿論作。”

“我們的產品不是為流量設計的。”

“如果有人希用緒制造銷量，那我們不合作。”

傅衍慈反復聽了這段錄音三遍。

的聲音還是他記憶里的那種，語氣卻比以前更了。

是真的變了。

不再是那個為了討好他，在他辦公室門口站兩個小時的小姑娘，也不是那個深夜畫到哭，第二天還笑著遞圖紙的人。

長了，也徹底把他劃在了人生之外。

“傅先生。”助理站在門口，輕聲道：“M國那邊送來的快遞到了。”

“是孩子百天的紀念品，工作室部做的定制批次。”

“還有的一封信。”

傅衍慈猛地抬頭，聲音瞬間低啞：“信？”

助理點頭，把信封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