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會

群裏的消息還在此起彼伏, 的那句話很快被頂上去。

姜淶將件切換到微信，本來是想問問路琛這次聚會要不要去，但想到他後天還有集訓任務, 況且出來還得請假, 流程麻煩，猶豫了幾秒，又退出了聊天框。

聚會地點是餘一舟定的，沒去那些傳統的餐廳和酒吧，反倒選了個天的小酒館。

這地方前兩年才開發出來，因為景宜人而出名。

去年, 一部電視劇還在這地方取過景, 劇播之後，突然就被帶火, 打卡的人越來越多。

餘一舟是搞房地産的，當時就瞧著這地段好，想著要是開發出來肯定會為這個城市的亮點之一，于是在一開始修建的時候就投資了一部分。

果不其然, 沒讓他失，後來項目越做越大，他大手一揮, 又繼續投資, 索開了個天小酒館，專門用來聚會，團建或者舉行各種各樣的活, 甚至有不都選擇在這求婚, 辦婚禮。

姜淶到的時候是下午四點，小酒館裏陸陸續續來了不人, 餘一舟端著酒杯在門外挨個招呼，老遠瞧見了個大概廓就確定是，于是踩著步子慢悠悠往面前走，調侃的話也順勢而出。

“哎呀，瞧瞧，這不是當時咱們一班的姜淶嘛，這千盼萬盼，總算是把你從國外盼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出去這幾年，混的風生水反倒忘了我這老同學呢。”

餘一舟和姜淶當時的關系還不錯，上了大學還偶爾聯系，甚至出國之後還會時不時在微信上聊兩句。

話說起來，他這人什麽都好，就是話太多，是個碎子，特別喜歡調侃人，為這事姜淶懟過他好幾回，但就是不長記，一點沒變。

“你別說話，我聽你說話一肚子氣。”姜淶照舊不給面子。

餘一舟不在乎地哈哈一笑：“行了，這不開玩笑嘛，這麽久不見，第一次見面就懟我，你還是老樣子啊。”

姜淶白他一眼：“你自找的，不懟你懟誰。”

周圍人也跟著笑，餘一舟反倒不介意，三兩句將話題轉了個方向。

姜淶端起果咬著吸管抿了一口，環顧四周找人：“班主任呢？怎麽沒見他。”

餘一舟：“等會就來，說是堵路上了。”

“你進去吧，我在這接老師，這麽久不見，你先和大家聊聊天，看看你認不認識，還能不能想起來那些人的名字。”

姜淶點頭：“行。”

這次同學聚會來的人不多，算起來只有十幾個，其餘的大部分都因為工作原因來不了，姜淶看著那一個個悉的臉，對不上名字，但還有印象。

高中時期的友雖不說多堅固，但總有一兩個關系親近的，十年沒見，再次相聚像是打開了話匣子，那會的糗事紛紛往外冒，那陌生隨著科打諢沒一會就消散的無影無蹤。

“你還記得我嗎？”

姜淶正專注聽著對面人的談，邊生湊近突然問了句話。

轉過頭，對上孩的目，仔細想了想，口而出一個名字：“葉子衿？”

“對，”孩聽到自己的名字，笑了，“你沒忘記我啊。”

姜淶擺手：“仔細想想還是有印象的，畢竟同學三年呢。”

思考了會，補充道：“我對你印象深是因為高二的那次運會，一開始覺得你文靜的，沒想到跑步那麽厲害，三千米長跑啊，第一不說，跑完還跟沒事人一樣，那時候可佩服你了，耐力很強啊。”

葉子衿笑了聲，嘆了句：“那會年輕跑的，你看看現在，一百米都跑不了了。”

姜淶眉眼像彎月，兩人沒一會就徹底聊開，從高中時期聊到大學再聊到工作，這才知道，葉子衿大學學的地質專業，現在在地質研究所工作，去年剛結的婚。

看著這些同學t同一樣，面孔褪去青帶上，有些慨，歲月的洪流確實不近人，帶走流逝的時間，也卷走張揚的青春。

沒聊多久，餘一舟帶著程沖走了進來。

程沖帶他們的時候三十出頭，現在十年過去，頭上也冒出了幾分歲月的痕跡。

那會班裏總有幾個調皮搗蛋的沒被他收拾，這次同學聚會倒是都來了，瞧見程沖，也親熱的上前擁抱寒暄，沒了師生的束縛，像是朋友。

“程老師現在的普通話越說越好了，不容易啊。”

人群中不知道誰開了頭，氣氛被打開，周圍一圈都是哄笑聲，程沖也不介意，拍了說話人一掌也跟著敞歡笑。

人差不多都到齊了，聚會正式開始，餘一舟開了頭，大夥東西沒吃多，顧著拉家常。

暮漸漸低垂，落日餘暉將天際線割開一道明顯的口子，一半火紅，一半湛藍，遙遠的地平線出現一不太明顯的弦月，照在這天酒館裏，平添了幾分清冷，伴著周圍的綠茵草地，顯得格外生。

沒一會，天沉下來，天酒館亮起燈，周圍的一切在線的襯托下越發好，不遠傳來約約的吉他前奏聲。

酒桌上大部分人都喝多了，只剩下生還比較清醒，餘一舟看著姜淶，蹙眉想了好一會，醉醺醺地問了句：“姜淶，你還記得路琛嗎？”

姜淶點頭，看他這東倒西歪的模樣，扶他坐下，“記得，怎麽了？”

餘一舟兩手用力一拍：“我跟你說，我對那小子印象很不錯，你說這次同學聚會，他怎麽沒來呢？Q/Q群還退了，奇怪的很。”

姜淶拉過椅子在他旁邊坐下：“他明天要去執行任務，來不了。”

餘一舟疑：“任務？什麽任務？”

半晌，他清醒過來，一掌拍在自己腦門上，“啪”的一聲，嚇得姜淶一抖，又聽他繼續說：“對，他當時考武警大學來著，我倆去年還是前年還見了一面，那會他正執勤呢。”

說完，他又看，眨了眨眼睛：“不過你怎麽知道的？”

姜淶沉片刻，想到路琛，心尖一，彎了彎如實回答：“因為我跟他在一起了。”

餘一舟詫異地瞪大了雙眼，接著一笑：“我就說了，你倆就是般配的一對，真不愧他當時喜歡你那麽久。”

這話讓姜淶皺了皺眉，不解地看向他，輕輕張啊了一句。

餘一舟雖然喝多，但還是瞧出的心思，坐起來往跟前湊了湊，小聲說：“本來路琛不讓我說這事的，但你既然說你倆在一起了，我也就不瞞你了。”

“高考結束班裏組織了個班級聚會，你還記得吧，那會你和你家人去旅游了，但路琛來了，他沒看到你，還跟我打聽你來著，我就如實說了，他看起來還失落。”

姜淶完全記不起這事，更不知道路琛還找過。

餘一舟打了個酒嗝，又接著說：“那次聚會，大夥都開心的，他卻怎麽都提不起勁來，坐在沙發上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一不小心就喝多了，所有人都走了，還是我把他送回去的。”

想到這事，他笑：“你是不知道啊，高中那會那麽沉穩斂的一個人，喝多了抱著我哭，說喜歡你，本來想借著這次聚會再看看你，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但你沒出現，他特別難過。”

“我那會聽得一清二楚，我跟他說，那你就去表白啊，你猜他怎麽跟我說的。”

餘一舟擡頭：“他說你太優秀了，家境，績，什麽都很好，他覺得自己配不上，也沒資格，你這樣的人，應該有一個燦爛的未來，有一個更優秀的伴，而不是他這樣的，什麽都沒有的人。”

姜淶聽得心裏一酸，眼眶不知怎麽也跟著紅了，抿，安安靜靜聽著餘一舟接下來的話。

“我那會還覺得憾，路琛這人雖說悶了點，但人是真的好，有分寸，總不錯，而且我一男的都覺得他長的帥。”

他說著，開始仔細打量姜淶，評價道：“還真別說，你倆般配，但他自己不這麽認為，他就是覺得你太好，他不行。”

餘一舟說完，徹底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姜淶聽完他說的話，好久都沒出聲。

夜完全暗下來，同學走的差不多，程沖和葉子衿家裏離得近，兩人一道回去。

此時，天小酒館只剩下和餘一舟。

那些話像是按了播放鍵，一遍遍在耳邊重複。

不遠傳來男聲低沉的歌聲，伴著現在的場景，聽得想哭。

你是孤單的心事

不懂你微笑的意思

只能像一朵向日葵

在心裏默默的堅持

.......

歌聲還在繼續，姜淶腦中的記憶隨著歌詞漸漸飄遠，不由自主的，想到前不久路琛的那番話——

“在我這，就是一輩子的事。”

“我認定一個人就一定會負起責任，更何況是對你，我更應該嚴肅。”

“你永遠不知道，你在我心裏的份量有多重。”

姜淶不知道，原來一個人的喜歡真的可以持續這麽長時間，沒過，但換位思考，這份應該會很累吧，因為對方沒有給予過任何回應。

正想的認真，一旁的餘一舟迷迷糊糊醒過來，嚷嚷著給自己妻子打電話，姜淶掏出手機撥了號過去，那邊聲溫，沒多久就趕了過來，離開時還一遍遍跟道謝，姜淶搖頭說不客氣。

姜淶上車前看了看時間，八點。

平複腦中七八糟的想法後，給路琛發了條微信：“路琛，我很想你。”

——

姜淶到達小區樓下，看著那頭依舊沒有任何回複的消息，猜想也許是他因為第二天的集訓，所以早早休息。

嘆了口氣，既然這樣，那就等他集訓結束再說吧。

拎著包走進來，卻在電梯轉角看到了悉的影。

路琛站在電梯口等，姿拔，穿著武警常服，左手提著東西，右手握著手機剛準備放進口袋裏。

他靠著牆垂頭注視著地上一圈一圈的影，聽見悉的腳步聲，他擡頭，角掛著笑，頭頂的熾白燈落在他臉上，五都被襯托的和了不。

姜淶再次被拉回到剛才餘一舟說的那番話裏，心間湧上一不可言說的心酸，沒有任何猶豫朝他跑過去。

路琛摟住面前的孩，環著纖細的腰，聽帶著一哽咽的聲音問道：“你怎麽來了？你明天不是要集訓嗎？”

路琛笑笑，吻吻的發頂，嗓音低沉溫：“不是說想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