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

低沉的話語裹挾著幾不可察的笑意落姜淶耳中。

偏頭, 兩人的距離挨得很近，鼻尖無意間過路琛的，大腦不控制地想到方才發生的事, 耳廓又滾燙起來。

輕輕咳嗽一聲, 神不自然地反問：“是嗎？”

路琛嗯一聲，灼熱的視線落在略腫的紅上，似再回味，眼底是笑，嗓音卻帶著鄭重：“初是你，初吻是你, 現在是你, 未來也是你。”

剛才的愫讓他原本清冷的聲線帶上幾抹沙啞，像是電流, 麻麻的在姜淶心尖上滾了一圈。

對上那雙及其認真的黑眸，角弧度越來越彎。

窗外有行人經過，步履匆匆，姜淶回神, 輕聲道：“到了，我要先回去了。”

話畢，猶豫了一會, 還是問了句：“你..要不要上去坐坐？”

路琛右手敲了敲方向盤, 搖頭：“不了，明早還要執勤，我先回大隊。”

姜淶理解, 正要開門, 後有話落下，擲地有聲, “不著急，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

姜淶：“........”

迅速下車，毫不意外的和他對視，眸中一閃而過的得意，語氣鏗鏘有力：“知道了，再見。”

路琛沒著急離開，看走進去，沒一會，口袋裏的手機振，他解鎖，是姜淶發來的一條微信消息，點開只有一句話————

“以後有沒有機會，看你表現。”

他笑了一聲，編輯消息：“好，那我爭取好好表現，讓你滿意。”

恰逢此時，電梯響起“叮”的一聲，門打開，外面站著一個外賣員，手裏提著東西。

但與其他外賣員不同的是，他戴了一頂黑鴨舌帽和黑口罩，在黃服的襯托下顯得有些怪異。

姜淶與其肩而過，腳步剛踏出去，又覺得哪裏不太對，回頭看了一眼，恰好和男人四目相對。

對方黑沉的眼眸盯著，眼裏說不出來的淩厲。

下一秒，電梯門合上，暗自搖了搖頭，甩開心裏的不安開了門。

電梯，男人掏出手機編輯消息發送：“目標已確定。”

—

翌日，姜淶接到警局打來的電話，說按照慣例要對進行筆錄，問是否方便。

姜淶瞬間清醒過來，想起來昨天一名警察本來要問話的，但礙于姜申在，只是囑咐了句好好養傷，姜淶知道流程，也沒給人家添麻煩，說第二天自己去警局就行，人家也答應了，結果轉頭就把這事忘的一幹二淨。

“我現在就有時間，馬上過去。”

給了答複，迅速起床收拾，上午十一點，準時到達警局。

警隊會議室，周懷澤給倒了杯水，安：“你別張，就是照例問問，想起什麽說什麽就行。”

姜淶捧著杯子抿了一口，點頭：“嗯，我一定配合你們。”

周懷澤噙著笑意看一眼，自昨天路琛那麽張將人抱出來的時候他就看明白了，這姑娘就是餘默口中那個—“路隊的朋友”。

只是沒想到，人那麽漂亮，面對這事還特臨危不懼，所以對印象還不錯。

此時瞧見，脖子上還纏著紗布，出于關心問了句：“你那個傷，還好吧？”

姜淶下意識地了傷口，“還好，不疼了，都是小傷。”

周懷澤對的好更上一層樓，心裏暗自評價道：嗯，還堅強。

“行吧，那就開始詢問了，你放輕松就行。”

姜淶放下水杯。

筆錄錄完之後，已經過了十二點。

周懷澤送出去，在門口時，還叮囑兩句：“你這幾天好好休息，別的事就不要多想，如果還有什麽問題，可以隨時聯系我。”

姜淶彎，“好。”

剛走出警局，路琛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起床了嗎？”

姜淶擡頭看了看，日刺眼，覺得有些好笑：“這都十二點多了，還問我起床了沒。”

路琛背靠著樹，看著不遠餘默幾人閑散聊天的影，低頭笑笑：“好，是我問的不對，那你吃東西了嗎？”

姜淶沿著馬路牙子慢悠悠散步：“沒，剛從警局做完筆錄出來。”

說完，又問：“你們休息了嗎？”

“嗯，剛吃過午飯。”

姜淶本來還想著過去找他，結果一聽到這話，哦了一聲後回答，“那好吧。”

路琛對語氣中的失落了然于：“那你過來找我？”

他看了看四周，“這附近也有好幾家飯館，想吃什麽我陪你。”

姜淶一聽，眼睛都亮了，“真的？”

剛問完，話鋒又一轉，“可是我過去的話，會不會打擾到你啊？”

路琛：“下午兩點才開始，時間還早，過來吧，是我想見你，嗯？”

上揚的尾音過手機傳姜淶耳朵裏，聽得心裏一，像棉花糖。

“好，那你等我。”

*

警局到育場的距離不算遠，開車也就十幾分鐘，姜淶到那的時候，路琛已經把午餐點好。

上車之前，他提前問了姜淶想吃什麽，仔細回憶了一下，說是那附近有一家還不錯的韓餐，很久沒吃了，想嘗嘗，但是轉念一想，又害怕一個人吃不完太浪費。

路琛環顧四周找位置，發現就在街對面，距離不算遠，他起邊走邊安：“沒事，想吃什麽就吃，吃不完還有我呢。”

彼時姜淶剛坐上車，聽到他這話，笑意止不住上揚，“我們關系這麽親了，你都能吃我剩下的東西？”

路琛原本急促的步調緩下來，似有若無地提醒：“吃剩飯算什麽，昨晚不是........”

姜淶反應過來，沒等他說完就及時打斷：“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路琛低低一笑，角的淺顯的梨渦若若現，也沒繼續逗：“行了，你想吃什麽，我等會把菜單發給你，你點就行。”

“好。”

姜淶清楚自己的況，也沒敢點太多，路琛擔心不夠，反複詢問還想不想吃些別的。

姜淶哭笑不得，“你這是把我當什麽了？我真吃不了那麽多。”

路琛往後一靠，擡眸慵懶地看向，語氣不疾不徐：“你太瘦了，多吃些沒關系，不影響，你多重我都能抱得你。”

姜淶睨他一眼，支著下瞧他，突然說：“我發現一個問題。”

路琛擡眸：　“什麽？”

姜淶：“你和我在一起前後的差距怎麽這麽大？”

路琛挑眉，好整以暇地看：“什麽意思？”

姜淶想了想，盡量委婉地指出來：“就比如說，咱兩當時第一次見面，你還比較....中規中矩，剛在一起前一個月，也沒這麽會說話，現在這才第四個月吧，就變這樣了？甜言語一套一套的，哄起人來得心應手，還說自己沒談過，誰信？”

路琛被這腦回路打敗，笑得無奈，又坐直子看著：“那是因為是你姜淶，要是換了別人，你看我有沒有這麽大耐心。”

姜淶偏頭“切”一句，嘟囔了聲：“誰信。”

路琛湊近，假裝問了句，“那你不喜歡？”

沒等姜淶回答，他自顧自開口，似疑t，“不對啊，我聽張一帆那意思，你們生裏流傳著一句話，說什麽'男人不壞，人不'嘛，假的？那要這麽說，他在騙我。”

路琛點頭，毫不猶豫補了下半句，“回去好好練他。”

姜淶笑了，“你別啊，我就開個玩笑，要因為這事人恨上我，你就完了。”

路琛嗤一聲笑出來，而後又握住擱在桌上的手，臉上滿是認真。

“姜淶，我真是第一次談，我不知道別人談是怎麽樣的，但我有我自己的方式。”

“我喜歡你，就想拼命對你好，我工作質特殊，沒法經常陪你，但只要休假，我一定第一時間找你，你提出什麽要求我都會答應你，只要不違背原則，這些都好說。”

他抿，漆黑的眼睛盯著看，眉眼掛上和和誠摯：“我能力有限，但我會在我能力範圍給你最好的，只要你要，只要我有，什麽都可以。”

“而且我這人不輕易談，但一旦認準一個人，那就得負責到底，更何況是對你，我更要嚴肅，因為你想不到，你在我心裏的分量有多重。”

“所以姜淶。”他喚，“你相信我，我永遠不會對你撒謊，也永遠不會騙你。”

頭頂的影斑駁落在他眼裏，配上那及其認真的神，悄無聲息的一點點撬開的心門。

半晌，姜淶了他的手心，聲道：“那你剛才說，不違背原則，你的原則是什麽。”

路琛沒有任何猶豫，口而出六個字，“不違法，不叛國。”

——

藝節舉辦時間長達十天，淮安大學也因此放了十天假，姜淶因為脖子上的傷沒敢回去，葉清雲打電話說來看，也被三言兩語打發。

期間，路琛不知道從哪個朋友那找到了一個藥膏，說是可以淡化疤痕的，他怕有副作用，還提前給自己先試了試，確定沒什麽反應，才敢拿給用。

藝節最後一天，林珂冉工作基本結束，約好時間，總算將傳說中的男朋友帶了出來。

只是在看到對面坐著的周懷澤時，差點一口咖啡噴到林珂冉臉上。

“你倆這地下瞞的夠深啊。”姜淶緩慢開口，意味深長。

周懷澤也笑：“我也沒想到，冉冉說的好閨居然是你。”

姜淶眉骨一擡，看向林珂冉：“你可真厲害。”

周懷澤及時當起和事佬，“那為了彌補我們倆的錯，這頓飯我請了，以後你要是有什麽事，隨時知會我一聲，我一定幫你。”

姜淶笑得狡猾：“這還差不多。”

林珂冉自知理虧，狗子似的獻殷勤，又是夾菜，又是倒茶。

幾人聊天，話題突然就轉到路琛上，姜淶這才知道，原來周懷澤也很早就和路琛認識了。

暗自失笑，笑這莫名其妙的緣分。

飯局結束，回去的時候，周懷澤提出送，姜淶知道自己頭頂亮著的瓦數有多大，很識趣的拒絕：“行了，我就不當這電燈泡了，不打擾你們，我自己開車來的。”

林珂冉努努，抱著胳膊討好：“好吧，那你到家了給我發個消息啊，咱兩打視頻。”

姜淶斜了一眼，語氣輕飄飄的：“行啊，只要你不嫌打擾你們倆，那就打唄。”

林珂冉趕搖頭：“不會不會，怎麽會打擾，你在我心裏可比他重要多了。”

“虛僞。”姜淶輕嗤。

到家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路琛任務結束後給發了一條消息，言簡意賅：“任務結束了，但是後天要去集訓，封閉式訓練一個月，在南鎮，可能沒時間聯系，你照顧好自己。”

姜淶：“好，你也是，注意安全。”

剛發完消息，幾百年沒響過的Q/Q提示亮起來。

是高中班長餘一舟，在之前的班級群裏發消息，說自己前兩天和班主任見了個面，商量著能不能把一班的同學聚一聚，搞個同學聚會，大家這麽久沒見了，還真有些想念。

消息一出來，安靜的群裏瞬間炸開鍋，紛紛附和表示同意。

姜淶高中那會人緣不錯，格也好，沒一會，餘一舟就在群裏@。

“姜淶，你必須得來啊，我聽說你去年剛從國外回來，這麽久沒見，班主任還在我跟前念叨你呢，你可不能缺席啊，畢竟是咱們班唯一一個留學歸來的博士。”

姜淶本想安安靜靜窺屏，這下直接被人點名，還蓋了這麽個高帽，一時間也無奈至極，想了想，還是在群裏回了句—

“好，我一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