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七十二..”

“七十三.....”

一分鐘時間到，主持人停，姜淶立馬站了起來，順勢拉了路琛一把。

政治指導員轉頭問旁邊數數的人。

“路隊七十三個。”

“張副隊七十個。”

張一帆輸得心服口服，知道自己要喝檸檬水，也不介意，走過去搭住路琛的肩，“路隊，才七十三個，這可不是你平時的實力啊，怎麽，今天姜老師在這不好意思發揮了？”

周圍又響起起哄聲，路琛剜了他一眼，咬住後槽牙，語氣沒什麽溫度：“怎麽，你還想和我再比一次？行啊，聯誼會結束後，再來一次，我沒意見。”

張一帆笑：“你看看，這人多小氣，開不起玩笑。”

他回頭，對著姜淶說：“姜老師，我們路隊小心眼.......”

話沒說完，路琛轉拿過桌上的檸檬水二話不說往他裏灌：“我聽著你這多久沒洗過了，趁現在，好好涮涮，殺殺毒。”

底下的戰士們笑得不行，一口檸檬水灌下去，酸的張一帆齜牙咧，斯哈斯哈地喊道：“路隊，你這也太狠了吧........”

路琛也跟著笑。

姜淶在一旁看著，有些恍惚，部隊生活確實可以改變一個人。

路琛以前那麽沉穩斂的格，現在也變得開朗很多，不再一板一眼，整個人生起來，也比之前多了幾分生活氣。

有了路琛和張一帆開的好頭，第二組比賽繼續，大家都積極參加，場館的氛圍瞬間活躍起來。

路琛擡眼，恰好看到姜淶盯著他看，臉上的笑收了幾分，以手握拳抵在邊輕輕咳嗽兩聲，解釋道：“一幫大老爺們習慣了，說話沒輕沒重的，平時訓練都太枯燥，偶爾放松起來開玩笑也不分對象。”

姜淶看向一旁做俯臥撐的人，還有周圍勾著肩膀一聲一聲計數的戰士們，心裏對這個職業的濾鏡瞬間高了幾分。

“沒關系，你們平時也辛苦，這樣的氛圍也很好。”

那邊比賽結束，輸的人拿起檸檬水聞了聞，皺著眉頭始終沒敢往裏喝，周圍一圈人鼓掌吶喊。

“喝！喝！喝！”

那人見躲不過，一咬牙，一閉眼，一仰頭，就這麽灌了進去。

“哦～”

聲浪一陣比一陣高，似乎要掀翻這場館房頂。

游戲繼續有條不紊的進行，聯誼會達到高/，衆人幾乎都聊的差不多，不知不覺中拉進了很多人的距離。

活進行了兩個小時，也即將到達尾聲，最後一個項目是面對面和自己的搭檔比賽扳手腕，輸的人懲罰項目是真心話大冒險，二選其一。

聽到這項比賽的戰士們笑：“這也太不公平了，這誰能贏啊？”

“贏不了贏不了，天王老子來了都贏不了。”

“那還是我們路隊打個樣？”

路琛又被點名，無奈地搖了搖頭，沖著指導員玩笑似的說了句：“我發現你今天就老提我。”

指導員看他，泰然自若：“那之前聯誼會你都不參加的，這一次好不容易參加了，不得給大家做個榜樣？是不是！兄弟們！”

“是！”

“指導員說的對！”

路琛妥協。

看向姜淶，擡起左手放在桌上，笑笑：“來吧，你可以兩只手一起。”

姜淶抿，也勾起一抹笑，自然而然地答複：“肯定得兩只手，那都不一定贏。”

路琛回：“沒事，我會讓你贏的。”

“哦～”張一帆拉長音調，“大夥聽見了沒，路隊說會讓姜老師贏的。”

頓時一陣唏噓聲響起，姜淶得面紅耳熱，對上路琛笑意盈盈的雙眼，又平靜下來。

擡手搭上去，剛上，那寬厚溫熱的就傳到了的手心。

常年累月的訓練，姜淶能到他手心裏都是厚厚的繭子，并不排斥，反而到心安。

在想，正是因為這雙滿是槍繭的手，才換來如今國家的太平安穩。

這雙手握過槍，殺過敵，沾過，落日的餘暉，飛揚的黃沙，皚皚的白雪都曾見證過，見證過他們的艱苦與不屈，也見證過他們的熱與榮耀。

姜淶兩只手握住他，幾乎拼盡了全力，但路琛始終面不改，能覺到，他甚至都沒發力。

心裏被激起一抹不甘，還在用力，卻沒能扳分毫。

就在快要堅持不住放棄的時候，突然覺到對方卸了力，順著的力道就這麽倒了下來。

路琛回手，擡頭看了指導員一眼，笑道：“不行，我輸了。”

明眼人都看出來這水放的太輕松，戰士們此起彼伏的笑，都在調侃他。

路琛一點也不介意，反倒盯著姜淶笑得開心。

指導員拿過話筒遞給他：“那行吧，真心話大冒險，你選一個。”

路琛收起笑容，看向姜淶，一字一句：“我選真心話。”

四周又是一陣哄笑聲。

指導員笑了，“行，那我就不客氣的問了。”

他開口：“路隊你單這麽多年，追你的人這麽多，你有沒有一個心的？”

路琛堅定：“沒有。”

指導員又問：“那這麽多年，你有沒有喜歡過別人？”

路琛突然停住了，下一秒，他擡頭看向姜淶，眼底是翻騰的緒，他眼神灼熱，幾乎要t將對方看穿，可那漆黑的深，卻又藏著一不為人知的苦楚，反複撕扯著他。

場館霎時安靜下來，都在沉默等待他的回答。

姜淶對上他的目，似乎覺到，有熱烈的快要將吞沒，但沒法挪開，也沒法正視。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著，仿佛過了半個世紀。

終于，路琛結上下滾了滾，再次出聲，語氣卻帶上了幾分苦和自嘲：“有啊，但不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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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誼會結束後，指導員借著外面雪太大的借口，讓路琛送姜淶回去，兩人都沒拒絕。

路上，姜淶心裏很。

剛才路琛的話對不是沒有影響，能覺出來那抑的，可對方沒有表明，也不敢輕易揣測。

仄的空間裏，兩人始終沉默著，一路無言。

車氣氛彌漫著一詭異，路琛餘撇了一眼旁的人，心五味雜陳，他剛想開口緩和，卻突然聽見前面傳來一聲巨大的聲響。

“砰！”

兩人同時擡頭，只看見前方不遠一輛大貨車徑直往前沖，在路口撞上了一輛小汽車。

小汽車被生生撞翻過去，滾了一圈沒了靜。

四周的車輛全都停了下來，大貨車絕塵而去。

路琛將車停在路邊，下了車，姜淶見勢不對，也跟著跑了過去。

汽車經過劇烈的撞擊，幾乎已經變形，子朝上，人被在座位下，安全氣囊完全不起任何作用。

周圍的人迅速展開救援，打救護電話，報地址。

路琛上前觀察車的況，看樣子像是一家三口，男人在主駕駛被卡住，額頭上都是，人和孩子在後座，人將男孩護在子底下，此時已經昏迷。

他不敢貿然行，因為不確定男人傷到哪裏，只能過破碎車窗低聲問他：“你還好嗎？能聽見我說話嗎？別睡過去！”

男人艱難地睜開雙眼，混著眼淚往下流，他子被卡住不能彈，眼珠子卻轉了轉，似乎想要看看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怎麽樣，可卻沒有力氣，無力彌漫上來，他只能張口無聲地哭。

男人看向路琛，視線上下打量了一眼，見他上穿著武警的服，朝他示意往過靠。

路琛看懂他的意思，將頭湊了過去。

男人張合，路琛的表也漸漸凝重。

他咬牙關，此刻也不管不顧，想要解開安全帶救人。

姜淶看見路琛突然失控，慌了一瞬，耳邊響起路琛手足無措地呼喊：“你千萬別睡，堅持住，救護車馬上來了，你別睡，你跟我說說話，跟我說說話。”

男人朝他笑了笑，搖搖頭，用盡力氣往後看了一眼，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來，無聲地說了句話。

路琛看懂了他的型，男人說：“對不起。”

救護車來的很快，路琛還想努力，姜淶上前拉住他：“路琛，救護車來了，你先讓他們救人。”

路琛面蒼白，眼眶泛紅，渾控制不住的抖，他仰起頭，試圖平複心那緒。

他轉頭，看見熙熙攘攘的人群裏，一個戴著黑鴨舌帽的人往這邊看，對上他的視線後又轉匆匆離開。

軍人的直覺，路琛頓時覺形勢不對，朝姜淶說了句：“你在這先別，我過去一趟。”

姜淶看著他朝某個方向跑過去，心裏也浮起一不對勁，立馬掏出手機報了警。

*

路琛看著男人逃跑的路線，徑直調轉方向往旁邊的小路走過去，快速翻過欄桿之後，又從一條小胡同穿過去。

黑服的人影出現在視線裏，他加快了速度。

周圍環境不太有利于男人藏，他為了甩開路琛，只能不停的往七拐八拐的小巷裏跑，好在他拐到最後一個巷子口時，前方只剩下一堵高牆堵死了男人的去路。

路琛也追了上來，男人眼看跑不掉，從後拿出了一把軍刀，刀刃出鞘，他猶豫了片刻，徑直朝路琛刺過去。

路琛往後仰，出手擒住他握著刀的手，男人出拳頭朝他臉而去，路琛側，手上力道松了，男人趁機掙開。

隨即又開始換了方向朝他腰間攻去，路琛閃快速繞到他後，擡起左臂困住他脖子，而後擡起另外一只手制住他握著刀的手，手上用了力道一下一下往牆上猛磕。

男人吃痛，刀落在地上，路琛用腳將刀踢出老遠，又順勢將他放倒在地，將男人兩只手反鎖在後，下他的黑夾克外套將其雙手困住，右膝蓋在他上。

他正要掏出手機報警，後雜腳步響起，路琛轉頭，姜淶帶著幾名警察趕過來，他一下松了口氣。

來人正是周懷澤，他瞧見路琛，擔憂地問：“老路，沒事吧？”

路琛搖搖頭，將手裏的人給他，“沒事，你怎麽過來了？”

周懷澤解釋道：“我正好在這附近抓個人，結果局裏接到報警電話，說是這邊出現一場車禍，現場有一個嫌疑人逃，給我打電話讓我過來支援。”

他指了指旁邊的姜淶：“就這個姑娘，報的警。”

路琛朝著姜淶說了句：“謝謝。”

“行，”周懷澤說，“人也抓到了，你沒什麽事，我就先帶回局裏了。”

“好。”

周懷澤走後，姜淶才敢上前，方才瞧見他平安無事，懸著的心放下來。

“你還好嗎？沒傷吧？”

路琛靠著牆壁搖搖頭，短嘆一聲問：“人怎麽樣了？”

姜淶知道他問的是車禍那家人，想到方才醫生說的話，鼻尖驀地一酸，將嗓子裏那難咽下去之後才回答。

“醫生說，司機和後座的人當場死亡，小孩被護著，陷重度昏迷，送到醫院搶救去了。”

路琛嘆了口氣，擡手了眼睛，心裏千斤重。

他想到剛才男人對他說的話，垂在側的手握拳，指甲死死扣在手心裏。

男人說：“我是一名緝毒警察，請一定要救救我的妻子和孩子，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