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掛號單時我大概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如果我沒猜錯,劉士昨晚應該聯系了梁皓渺,拜托他走了關系。
但梁皓渺做事也講原則,所以他給的解決方案就是按規矩來掛號排隊。
再聯想他昨晚值了一晚上的班,一時間我只覺得無地自容:“謝謝梁醫生,我……麻煩你了。”
梁皓渺沒放心上:“都是朋友,客氣什麼。”
他這麼一說,我心底的愧疚卻更盛了,剛準備致歉,劉士的電話便了進來。
跟舅舅已經到了門診口。
梁皓渺一聽這話,提議道:“早上看診的人比較多,我們還是去接一下吧。”
十分鐘后,我們跟劉士和舅舅在口面。
“謝謝小梁啊,”劉士一貫的甜,“我們月月有你這樣的朋友,真是的福氣。”
我忍不住一句:“差不多就得了,下不為例。”
劉士聽出了我的語氣里的責問,微微一愣后淺笑道:“我也沒想過要麻煩小梁,這不你舅舅的拍片出來了,我跟小梁流一下結果嘛,是小梁為人熱心,愿意幫我們這個忙,怎麼還責備起我來了?”
梁皓渺也跟著圓的話:“對對對,伯母就是跟我流病況,再說了掛號只是順手的事,合合理又合規章制度,沈醫生不必放心上。”
梁皓渺還是聽出了我的擔憂,但這種事本就容易落人口舌,我又怎麼可能不在意。
劉士也聽出了蹊蹺,眼神里閃過一窘迫,又誠懇道:“今天這事兒麻煩小梁了,改天伯母做東,一定好好謝謝你。”
說話間,一聲甜膩的招呼聲傳了過來,我扭頭一看,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遠的鄭欣然和莊薔。
小姑娘快步走近,小鹿似得眸子在我們幾人中間流轉,最后停在了我臉上:“師姐是帶家人來看病嗎?需不需要幫忙?”
禮貌又熱。
劉士瞅了一眼,看著我,問:“這小姑娘也是你同事啊?”
我蜷了蜷手指,面上沒有一波瀾:“謝謝鄭醫生,我這邊都安排好了。”
鄭欣然眉眼彎彎:“那行,有需要的話師姐盡管吩咐。”
等鄭欣然的影完全消失在看診的人中時,劉士忽然嘆道:“這小姑娘喊你師姐,年紀應該比你小,也是今年的實習生嘛?”
一時間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不僅僅是實習生,還是今年應聘者當中首屈一指的實習生,更是劉士看重的婿也是我的丈夫紀云州的得意門生。
諷刺的。
站在一旁的梁皓渺似察覺到了我的緒,接話道:“伯母,張醫生這邊已經開始坐班了,要不我們先過去?”
劉士惦記著舅舅的病,注意力立即被轉移:“對哦,那我們現在過去。”
鄭欣然的份才算翻了篇。
和上次一樣,梁皓渺又是把我們送到科室等待區:“張醫生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有什麼事再給我電話。”
我心里過意不去,等他離開之后立即提醒劉士:“以后不能再麻煩梁醫生。”
劉士遞給我一個大白眼:“人家小梁還沒說什麼呢,你怎麼一直啰里啰嗦的。”
我想著紀云州的警告,也沒藏著掖著:“他跟紀云州是友。”
劉士聽到這層關系后也驚訝不已,隔了片刻道:“他跟紀婿是小學同學,又在同一個科室,月月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小梁對我們的幫助,其實是紀婿授意的?”
授意?
我被劉士的想象力給驚住了,剛準備開口,又聽到解釋道:“你想想看,紀婿那麼在意你,又不能破壞醫院的規矩,可是也不忍心我們東奔西跑,所以才想到了這麼個好主意。”
我做了個噤聲的作,不忍再聽一個字,心口卻像是著一層黃連,苦無比。
在意我?
這大概是紀云州編織的,最聽最浪漫的謊言吧。
場雖然不順,但好在舅舅的腦栓并無其他病變,這件事也算有個圓滿的收尾。
三個人整齊的出科室,舅舅最是開心,免不了又吐槽了兩句:“這個張醫生溫和客氣還懂禮貌,比昨天那個紀……紀什麼來著有醫德多了。”
我跟劉士對視了一眼,聽勸道:“醫生工作忙,每天要看的患者很多,誰還沒點脾氣啊。”
“我看未必吧,那個小梁不也是這個科室的?”舅舅馬上反駁道:“兩人看著年紀差不多,小梁一表人才,文質彬彬的,做事也靠譜,要我說啊,月月你可以考慮發展發展。”
得,又扯到私事上了。
“哎呀使不得使不得。”劉士先急眼,直擺手道:“我瞧著兩人做朋友就好。”
舅舅氣的干瞪眼,站在原地一不,抬高語調道:“怎麼著,我們月月要樣貌有樣貌,要才華有才華,也到了婚嫁年紀,我看這個小梁看著也對我們月月有點意思,一怎麼了?”
最后一句,舅舅幾乎是吼出來的,他格本就沖又執拗,攢起勁來倔的跟一頭牛似的。
而我跟紀云州的婚姻事實,他也并不知。
腦栓患者一吼,劉士自然也是沒脾氣,只能耷拉著腦袋跟犯錯的小朋友一樣朝我遞眼。
我正打圓場,卻聽一聲糯的招呼聲從正對面傳來:“原來師姐掛的是我們科啊?”
我抬眼一看,這才發現穿著工作服的鄭欣然就站在兩步之外,而的側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舅舅口中那個缺醫德的,紀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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