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聰明的，可的，不哭不鬧，還不會隨地拉屎，吱哇！

李九娘沒有貿然拒絕他，因為這個人能夠不驚設下的所有暗哨，悄無聲息地來到面前，本就能夠說明很多問題了。

所以到最后，只是說：“事關重大，我想去問問喬尹的意見，您覺得呢？”

那個人沒再說話。

他的面孔藏在兜帽之下，看不見彼時他臉上的表。

可是李九娘覺，他好像有點不爽。

但是又不能說出來，所以就只能憋著……

李九娘知道了：哦，他害怕喬尹！

早先以為喬尹或許也是中朝學士中的一員，但是經此一事之后約猜測，應該是獨立于中朝之外的人。

且還對中朝備有相當的震懾。

回想到這兒就此停住，由衷道：“這回要是能幫到喬尹，也是好事。”

那青年靜靜聽了，忽的轉頭看向皇城所在、中朝門下，臉孔上薄薄地顯出一點譏誚來：“中朝啊……”

李九娘很見他顯出這般狀來，心有所覺：“難道你還活著的時候，也曾經接過中朝嗎？”

青年吐出一口濁氣，挽起袖子，一不茍地開始歸置院子里的東西：“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還說它做什麼呢。”

李九娘見他不愿多說，也沒有強求，深深看他一眼，使人出門去替置辦明日上值要用的吏員裳，再叮囑掌柜幾句，便預備著往京兆府去了。

青年在后邊問：“什麼時候回來？我看著時間給你留飯。”

李九娘想了想，說：“燉一點牛吧，切幾個土豆進去，要燜得爛糊一點，鍋邊拉幾條鍋。”

青年應聲：“好。”

李九娘并沒有欺騙喬翎，這鋪子里除了之外的所有“人”，都是扎起來的。

但唯獨自己邊的這個“人”，是不一樣的。

他的里寄居了一個不知道死去多年的亡魂。

那場山洪失去了世間唯一一個親人，也讓遇到了李十七。

除了之外，沒人能看見的李十七。

李九娘不知道他什麼，他也從來沒有說過自己的過往，那時候李九娘還是個稚氣未的小姑娘，惶恐又不乏天真。

左思右想之后，說：“我是初九那天生的，我阿耶又姓李，所以就李九娘，咱們是在十七日這天遇見的，那你就李十七吧？”

李十七答應了。

那之后，他們就沒有分開過了。

他不提過往之事，李九娘也不問，起初是太小了，對外界一片茫然，再之后是覺得沒必要問，反正都過去了。

如是平和地過了許多年，李九娘才愕然知曉，原來李十七生前，也曾經跟中朝打過道？

……

國子學門前。

皇長子趾高氣揚，氣焰囂張，仰面朝天，用鼻孔蔑視著所有人。

馬司業：“……”

包真寧：“……”

小莊：“……”

沒人主跟他說話。

只有領頭的鬧事學子上下飛快地打量了他一遍，大惱火：“你是誰啊，敢擋我的路？！”

皇長子把眼睛一瞪，二話不說，先賞了他一個子，宛如超雄：“大膽！敢跟我這麼說話！”

那鬧事學子被打蒙了，捂著臉，難以置信。

因為皇長子氣勢太盛，他甚至于忽略了對方那一醬香餅味兒和袖子里掉出來的蔥花。

難道這是哪個高門出的衙？

可這通的穿著和打扮，又實在不像。

他猶疑著問：“你，你是誰……”

皇長子矜持又高傲地甩了下袖子：“好你們知道，我乃是京兆府當差的吏員侯大！”

馬司業：“……”

被打的學子：“……”

區區一個小吏，你在神氣個屁啊！

真是倒反天罡！

六學二館的學生已經可以算是“士”了，但吏就是“吏”！

別管你是哪兒的“吏”，先天都要低于“士人”一等！

堂堂士子，居然一個小吏給打了？

簡直豈有此理！

那學子大為惱火，立時便道：“我可是四門學的學生，你不過是一個卑賤無品的賤吏，居然敢對我手？！”

皇長子聽完，果斷又給了他一腳：“去你的吧！”

區區四門學而已，國子學的你爹我都不放在眼里！

六學二館當中，也就是最高檔的弘文館里的學生，能有幸認識你爹我！

即便是弘文館里最優秀的學生，能有幸給你爹我做伴讀，那也是他無上的榮耀！

都不認識我是誰，還敢跟我拼份？！

這一腳踹過去，別說是那學生，就連馬司業也懵了。

近幾年，神都城里的癲人好像越來越多了。

從前是他那個不著四六的兒媳婦，后來有了個越國公夫人，現在又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個小吏……

皇長子癲是癲了點，但氣魄是很足的，畢竟他生來就是天潢貴胄，頤指氣使的本領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原本就自習武，最近全勤上班東奔西走，大練得跟牛蛙似的，一腳踹過去，那學子到這會兒都趴在地上沒起來，擱地上直哼哼。

鬧事的學子們為他氣魄所懾，不敢上前，四下無聲，場面一時安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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