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人齊齊道：“恭敬不如從命。”

幾人就此起，往老太君院中去。

韓游稍稍落后一點，又遞了個眼給喬翎，示意有話要說。

喬翎便會意的落后了幾步。

梁氏夫人與盧夢卿察覺到了，只是也沒有阻止。

先前在廳中幾乎沒有說話，只是靜聽的向懷堂仍舊跟在韓游后，步履從容的維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

喬翎很懂的小聲問：“韓相公，你想問什麼？”

朦朧的夜中，韓游盯著的臉：“方才一番言談，我算不算是知無不言？”

“當然！”喬翎明白了：“你有什麼想問我的？”

韓游不由得放慢步子，自己落后盧夢卿與梁氏夫人更遠一些：“我知道你那師弟的份了。”

喬翎心想：我師弟他有什麼份，我怎麼不知道？

難道那不是個平平無奇的師弟？

又聽韓游道：“如今，我倒是很好奇越國公夫人的份。”

喬翎心頭微微一，接著鼻子也跟著了：“韓相公進門的時候我就聞到了，你上有很名貴的香料味，你去了什麼地方嗎？”

韓游如實說：“我進宮去見了圣上。”

繼而反問：“越國公夫人——喬太太，你的份，是我想的那樣嗎？”

喬翎心臟跳了一拍，稍顯愕然的看著他，小聲問：“皇帝告訴你的？！”

韓游饒是早有猜測，真的坐實之后，也覺驚詫：“你真的是？！”

他做出“公主”的口型來。

喬翎心想：天吶，原來我真的是公主！

這是皇帝說的，怎麼會假？

“唉，”嘆口氣：“還是你知道了。”

韓游起初一怔，回神之后，不由得搖頭嘆息，深有種是人非，舊時宮廷燕、飛百姓家的唏噓。

這是太宗皇帝的后人啊……

向懷堂落后幾步，神隨意的打量著越國公府的庭院花木，再一回神，就見自己已經落到了隊伍的最后，自己前邊，是眉頭微蹙、憂心忡忡的師姐。

他盯著喬翎看了會兒，說：“你怎麼了？”

喬翎憂心忡忡：“壞了，師弟！我公主了！”

喬翎唉聲嘆氣：“這怎麼辦，我也不知道怎麼做公主呀！”

向懷堂：“……”

向懷堂很茫然：“啊？”

你是公主，那我是什麼？（不是）

“很吃驚吧？”喬翎很理解的拍了拍他膛：“畢竟從前都是小人，哪跟皇室接過呢，我剛知道的時候，也嚇了一跳！”

向懷堂稍顯無語。

然后問：“誰說你是公主？”

喬翎道：“皇帝說的呀！”

向懷堂這答案震驚的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皇帝說的，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喬翎理所應當的道：“他告訴韓相公，韓相公告訴我的呀！”

向懷堂：“啊？！”

向懷堂愣住了，腳下機械的向前，思緒卻為之停滯住。

知道有問題，但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

皇帝怎麼會告訴韓游，說師姐也是太宗皇帝的后人？

難道那一支不是只留下我一個后人嗎？

他在打什麼主意，其中是否有詐？

向懷堂心底暗生疑竇，那邊喬翎已經快走幾步，到了韓游近前，小聲問：“韓相公，你說我之后該怎麼辦呀？”

韓游還當是在為高皇后一系和竇后一系的齟齬而憂慮，因而低聲寬道：“喬太太無須憂慮，圣上是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向懷堂他都沒管呢。

哪知道喬翎聽完之后，眉就豎起來了：“難道他還敢對我做什麼？！”

韓游詫異的張開了，回神之后，為之失笑：如此氣魄，不愧為太宗之后啊！

他想了想，低聲說：“出于種種顧慮，皇室是無法公開明確你的份的，這應該也是約定的容之一，只是除此之外，若要行些便宜，倒也使得……”

喬翎“哎？”了一聲：“比如說？”

韓游左右看看，靠近一點，壞心眼的在耳邊說：“比如說，你出去花錢，可以報皇室的賬！”

喬翎明顯吃了一驚：“這？！”

韓游很確定的朝點點頭：“可以的！”

錢這東西，對圣上來說無非只是數字，人家那一支連皇位都讓出去了，花他點錢怎麼了？

大皇子一擲千金買繁國奴，魯王在外邊橫行不法，三皇子前不久剛修了一座連綿數十里的莊子，皇室的公主更是向來豪奢，所費糜多……

誠然那走的都是皇家私庫，但架不住韓游看不太慣這些。

一邊是各衙門為了預算大吵特吵，拍著桌子罵對方十八代祖宗，另一邊是皇室眾人滿天下的撒幣，好像錢都是地里長出來的一樣。

想他韓游位居宰輔，家里先前也就是一個廚娘，一個門房，再加一個車夫罷了……

就這，先前打完劉大，自己估著要被流放，也提早把人給遣散了。

反正都是花皇室的錢，還不如他看的順眼的人去花呢——反正越國公夫人就絕對不會一擲千金去修一座連綿幾十里的莊子！

喬翎尤且有些不確定：“真的能花？”

韓游再次肯定：“真的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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