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姜氏滿頭瓜種兒,發髻粘膩,臉上水橫流,襟上全是黃的湯水。
淮安侯夫人亦是如此。
淮安侯小心翼翼的抖落頭頂的瓜種,抓虱子似的一個個往下順……
喬翎面無表的在吃瓜,冷酷無的拋下一句:“等著吧,我的訟師會跟你們談的!”
再見梁氏夫人瑟著站在一邊,一副言又止的神,遂問道:“婆婆,你吃瓜嗎?”
梁氏夫人了幾,終于道:“吃!”
從喬翎手里接過一半瓜,咔嚓咔嚓吃了幾口,才大夢初醒般的問:“你還有訟師?”
喬翎理直氣壯道:“就是沒有,才他們等著的!”
梁氏夫人:“……噢。”
兩位霸天坐在欄桿上“咔嚓咔嚓”的吃著瓜,幾名害者在旁邊抖啊抖。
這時候又一排侍打這邊路過,喬翎毫不猶豫的把們住了:“把瓜留下,人都走吧!”
幾個侍猶猶豫豫的看著這邊的滿地狼藉,瑟瑟發抖的看著幾位賓客,戰戰兢兢的放下瓜盤,逃命似的跑了。
梁氏夫人都有些怕了,小聲道:“我說喬霸天啊,差不多就得了……”
喬翎冷笑一聲:“按都按了,按幾個還有區別嗎?”
梁氏夫人心說:“這倒也是!”
便不再勸了。
婆媳倆在寂靜的夜里吃著瓜,幾位賓客在寂靜的夜里抖著瓜種,終于匆匆去換了裳的姜裕帶著大夫往這邊來了,打眼一看,齊齊沉默了下去。
姜裕遲疑著上前去,看著滿地狼藉:“這是怎麼了……”
小姜氏終于見到了一個可以講理的人,不啻于在落水之后發現了一可靠的浮木。
哽咽著說:“哪有這樣的……”
話音未落,就見喬翎從欄桿上暴起,極其暴躁的在臉上按了一個瓜!
“砰”的一聲脆響!
所有人的神經都跟著狠狠跳了一下!!!
小姜氏:“……”
姜裕:“……”
大夫們:“……”
香瓜的水暗的在黑夜里流淌。
小姜氏痛哭出聲。
喬翎先告訴呆若木的姜裕:“就是你剛剛看見的這樣。”
又扭頭看淮安侯夫婦:“怎麼,兩位不替主持一下公道嗎?!”
淮安侯夫婦瑟瑟發抖,唯唯諾諾,低三下四,卑躬屈膝的低著頭,不敢作聲。
喬翎冷笑了一聲,掉上新郎的外袍,兜住剩下的所有瓜,拎起來沉甸甸的背在肩后,滿不在乎道:“走吧,別前邊的客人們久等了,今天我婚呢。”
走出去幾步,發覺沒人跟著,又回頭惡狠狠的說:“走啊!愣著干什麼!還要我請你們嗎?!”
眾人心緒各異的跟了上去。
一行人到了前廳,那過于惹人注目的形容,就好像是一道無形的沖擊波似的,由近及遠,滿堂的賓客們都逐漸沉默了下來。
淮安侯夫人見到了越國公府之外的人,只覺得終于從一座恐怖幽暗的地府里逃到了明燦爛的人間,當即如先前小姜氏一般痛哭出聲:“荒,荒唐啊,居然有這麼刁蠻無禮的人……”
大公主瞧著那三人此時難以簡單用“狼狽”二字來描述的形容,再看喬翎背著一個鼓鼓囊囊、好像裝載了很多東西的背包,實在覺得奇怪,蹙眉同邊的駙馬道:“這是發生了什麼?”
下一秒就知道了答案——因為喬翎重舊業,當眾從自己那簡陋的背包里出來一個瓜,眾目睽睽之下按在了淮安侯夫人頭頂!
“砰”的一聲炸響,瓜種兒跟水噴濺出來!
所有人都狠狠的震了一震!!!
淮安侯夫人再也繃不住了,跌坐在地,放聲大哭!
皇室宗親們:(°д°)!!!
勛貴們:(°д°)!!!
文武員們:(°д°)!!!
安靜.jpg
唐無機向來都是持重之人,宦海浮沉幾十年,經歷過的大風大浪不在其數,但這種大風大浪……還真是沒見過!
他愕然的張著,竟然沒有能力恰到好的給予反應。
底下的人不敢貿然做聲,中層的人為喬翎那種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氣魄所攝,不敢作聲。
幾位宰相對視幾眼,看唐無機已經宕機,頭頂幾乎都要冒煙了了,只得干咳一聲,滿心無奈的站了出來。
中書令俞安世好聲好氣道:“越國公夫人,我們有話好好說,說起來,今天還是你大喜的日子,不要鬧不愉快嘛……”
喬翎里嚼著一口瓜,一邊嚼,一邊面無表道:“這位相公,你捫心自問,今天的不愉快還不夠多嗎?”
俞安世:“……”
俞安世沉默了幾瞬,又說:“哎,人還是要看開一點的……”
又瘋狂的給一邊的同僚柳直遞眼。
柳直無可奈何,只得站起來,客氣道:“越國公夫人,咱們有什麼話不能坐下來好好說呢?方才李家的事兒不是已經敲定了嗎,這又是怎麼了?”
喬翎轉目看淮安侯:“你來說。”
淮安侯頭發漉漉的,吧嗒吧嗒的往下滴著水,臉上還麻麻著幾十個瓜種兒,饒是好脾氣,也有點繃不住了:“我說越國公夫人……”
喬翎反手往他頭頂按了個瓜,極其暴躁的道:“我讓你說事原委,沒讓你審判我!再不說砸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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