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是沒有做過親的事，但這麼大庭廣眾的……嘉驚詫得有些怔愣，呆呆低頭，看手中的將軍了大半個腦袋。

又轉頭看向殷緒，對方面平靜自然，仿佛作出那帶點調戲意味作的，不是他一樣。

嘉，“……”萬萬想不到，駙馬和人了以后，卻是個大膽狡詐的。

嘉心臟怦怦跳，紅著耳，低頭悶悶吃糖。

夜漸漸濃重，家家戶戶的燈火和天上明月星辰相輝映，又照亮穿城而過的河水。

夫妻二人去買河燈，一共買了三盞。小販遞過來三章紙條，“夫人公子寫下愿吧，咱家的河燈十分靈驗，親人一定會保佑實現。”

嘉淺笑，無需思索信筆寫來。重生后最大的愿自然是——

殷緒凝視著的筆端，見娟秀小字一個個流暢寫出。

平安喜樂。最樸素卻也最真摯。這是求母親保佑的。

換了一張紙，又寫“國泰民”。這張紙條和河燈，是給舅舅的。

嘉寫完，將筆遞給殷緒，殷緒也鄭重寫下“歲歲常寧”。想了想，他又在下面添了四個字。

暮暮朝朝。

嘉霎時想到書里的詞句：“兩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抬眸去看殷緒，殷緒也正專注地看著，幽深的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慕。于是嘉明白，沒有會錯意。

詩人說，只要兩至死不渝，不必貪求朝夕相伴的歡樂。但殷緒不一樣，他既要矢志不渝，也要朝暮歡樂。他要他們一直在一起。

嘉得鼻頭發酸，抿抿，不說話，將紙條放河燈。殷緒也認真地將自己的紙條折好，小心放河燈。

兩人提著河燈沿著河堤走了一會兒，尋到了一個不那麼擁的地方，站了過去。

知夏提醒道，“姑娘姑爺小心落水。”

嘉應了一聲，殷緒卻是直接將嘉的手牽住。嘉看他一眼，輕輕一笑，沒有掙。

嘉彎腰，心中默念著：無論此刻母親、舅舅、婆母在哪個地方，都要安好，請保佑我們。而后輕輕將河燈放水中。

殷緒穩穩蹲著，護著嘉，看三盞河燈在波漾的河水中漸行漸遠。

兩人相視而笑。

另一邊的殷府，殷弘的離去讓這座莊嚴煊赫的府邸變得異常寂靜，不到亥時已是悄無人聲。

因為公主駙馬的出行，南華院也是安靜的。

便是這個時刻，薛瓊手里提著一把寶劍，沉默到來。觀察思索許久，知道這個時辰最是合適。

顧嬤嬤已經睡下，采秋在臥房為公主駙馬疊，吳嬤嬤在查看一天的活計是否有疏的地方。

薛瓊走進院中，兩個使婢正在打理草木，見進來，停下作，低頭喚道，“二姑娘。”

薛瓊只看了們一眼，沒有作聲，繼續往里走。吳嬤嬤聽到聲音，出來迎著，“夫人，你……”

看見薛瓊手里提的寶劍有些心驚，話音戛然而止：這不會是想不開來報仇的吧？

吳嬤嬤在南華院到底不如顧嬤嬤那般信任，知道的不多，但也明白殷弘與殷緒的關系不好，回門那日又生了恩怨。殷弘的死頗多蹊蹺，所以眼下夫人這是？

薛瓊抬眼看，輕聲道，“爺的大多歸置好了，只有這把最的寶劍……他一定不想它蒙塵不見天日，想來想去，只有二弟適合用它。”

哦哦原來是來送劍的。吳嬤嬤放下心來，見薛瓊臉蒼白神蕭瑟，嗓音聽著都那麼可憐，心下就是一。

但在南華院份多有些尷尬，不敢替公主決定收不收薛瓊送的東西，一時十分猶豫。

想，若收下，這兄弟姐妹之間有見的仇怨，要是公主責怪降罪呢？可若是不收，首先得罪夫人和背后的大夫人，其次，雖有仇怨，但這姐妹到底是姐妹，若是已化干戈為玉帛了呢？

嘖，這嬤嬤當真不好當，夾在中間好生難。

“書房在哪邊？”薛瓊問道。

吳嬤嬤仍在煩惱中，下意識指了個方向，“這邊……”

薛瓊抬就往那里走去。這是難得的機會，走得很快，幾步就過門檻。

吳嬤嬤回過神來，不敢讓闖殷緒的書房，連忙勸阻，“哎，夫人……”

薛瓊本不聽，推開書房的門，這時吳嬤嬤終于拉住了。

吳嬤嬤陪著笑臉，小心道，“駙馬爺子您是知道的，不喜人進他書房。”

薛瓊借著袖和門扉的遮擋，將一個小巧的鎏金鏤空圓球香囊，扔在了房間的角落，書柜旁的高幾腳下。

同時薛瓊開口掩蓋聲音，“我只是想，將這劍放書房。”

送都送來了。吳嬤嬤手接過，“夫人保重，老來就好。”

薛瓊便收回已踏一半的腳，順從地將寶劍遞給，囑咐道，“一定要小心護。”

見薛瓊這麼真爺的，吳嬤嬤心中，道，“老知道的。”

采秋終于聽到靜，從臥房出來，冷靜地看了眼薛瓊，又看了看吳嬤嬤手中的劍，問道，“發生何事？”

吳嬤嬤笑道，“夫人想將大爺的寶劍送給二爺，二爺手好，用得著。”

采秋知道兩邊的恩怨，也知南華院這邊要維持面上的和平。維持，但不需要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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