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扶殷緒出了口，周凌風回頭看看仍倒在地上的殷烈, 猶豫道, “公主, 大將軍如何安排？”

嘉冷淡道, “隨他自愿吧。”周凌風便不問了, 畢竟他是聽命來給嘉公主護駕的；大將軍自然有大將軍的隨從。

一行人往回走了許久，找到馬匹，又遇到問題——馬還是原本的馬, 人卻多了一個。羽林衛都是強力壯的大男人, 讓他們共乘一匹, 難免垮駿馬拖慢速度。

嘉抿, 略顯意和為難地看向殷緒, “駙馬……”

話未出口, 殷緒卻已懂了的意思, 因的神而角微挑。他似乎越來越習慣笑容，在面前笑一笑也便罷了，此卻有這麼多陌生人。

殷緒繃住臉，卻放輕了聲音，“我與你共乘一匹。”他們本就是夫妻，來獵場的也都是豪爽的武將能人，沒人會覺得他們大庭廣眾之下過于親有失統。

嘉淺淺一笑，被殷緒護著上馬，隨后他也利落地一，坐在了嘉后，左手環住拉住馬韁，又在耳邊低聲囑咐，“抓。”

周凌風自撿了那個太監，一行人往行宮馳去。

來時艱險心焦，去時嘉只覺得星麗草木皆香，后的殷緒，又那麼令歡喜安然。

沒多久迎面遇見一隊人馬，正是薛懷文。原是那邊陳昱回行宮許久，卻等不來殷弘或者殷烈回來，終于心生忐忑，命薛懷文出來查探。剛好薛懷文也正擔心，便快馬疾馳而來。

這一夜太過兇險漫長，見到真心依賴的父親，嘉本該委屈哭訴，可緒已在殷緒邊紓解完畢，嘉只剩安心，微笑道，“父親。”

殷緒單手不便行禮，只恭敬低頭，順口道，“國公大人。”說完他才意識出，不該再如此稱呼的。

薛懷文滿心都是擔憂，并未在意這些。見殷緒雖傷，卻還能騎馬，必定沒有大礙；而夫妻二人親同騎，嘉臉上還有笑意，顯然是共患難后加深。薛懷文松出一口氣，“沒事便好，沒事便好。”

只是再看嘉臉上有細小劃痕，上也滿是狼狽，他又有些慍怒。

而這都怪那昏庸的皇帝，和愚忠的殷弘！

想到殷弘，薛懷文面糾結：生死鋒的時候，殷緒活著，那殷弘呢？他一夜未回，是否已經……

終究是薛府的婿，薛懷文起了擔憂。

嘉看他神，有些不忍，卻不后悔，只晦提醒道，“大將軍有些不好，一直在哭喊中郎將……”

薛懷文懂了的暗示，心下一驚，了，面頹然。終究是他看著長大的年將軍，無比滿意的婿，他為殷弘的離去而傷懷，又心疼薛瓊，年紀輕輕守寡，得傷心到何種地步，以后又該怎麼辦？

嘉心疼，低聲道，“父親……”

事已至此，殷緒不過自保，殷弘卻是咎由自取。薛懷文打點神，強一笑，“無須擔心，我去看看。你帶駙馬回去治傷。”

“父親小心。”嘉囑他一句，想到周凌風還背著藥箱，令他給薛懷文的隨從，細心道，“夜行難免危險，父親帶著藥安全些。”

薛懷文雖藝高人膽大、不懼危險，卻也沒有推辭兒的好意。懸崖那邊的事極其重大，又相關他的親人，他必須過去看看況，之后才知如何應對皇帝。

薛懷文利落地要走，嘉后一直沉默看父彼此關懷的殷緒，忽然沉穩出聲，“岳父大人慢行。”

一聲“岳父大人”驚得嘉杏眸圓睜，轉頭詫異地看向殷緒。

殷緒也著，神十分坦然。他想，既然明白了何為喜歡，明白了對的喜歡，便不能再同從前那樣逃避，而是該擔起男子漢的責任，包括履行正確的稱呼。

嘉著殷緒的眼，他的眼睛里倒映著火，火中是小小的自己。那麼亮，也那麼坦，寧靜中有一種不聲的溫。

隔得近，能到殷緒溫熱的呼吸。他一直未曾說話，嘉卻慢慢紅了耳，回頭低首，抿淺笑起來。

薛懷文第一次聽到這個呼喚，也有些驚訝。不過他心有牽掛，并未多慨，只道，“你們路上小心。”便策馬離去。

兩隊人馬錯而過，嘉幾人回到行宮。陳昱已是撐不住睡下，見春與知夏還等在門口，見公主駙馬平安回來，喜極淚下。

嘉勞累奔波許久，只想休息，不想驚陳昱再添麻煩。未與婢們多說，派見春去將太醫請來。

殷緒迫不及待將外衫還給樂太監，聽嘉與周凌風等人告別，兩人匆匆回了自己住。

那邊見春見太醫行走不便，請了個侍衛將他背上，很快便來了。

太醫捻著胡須聞問切一番，又細細檢查過殷緒，面驚詫，“得虧駙馬底子好，蛇毒已無大礙。只是墜下高崖，居然只傷了一條手臂，當真是人間奇跡！”

嘉早就領教過這位太醫的偶爾不甚牢靠，只無奈道，“還是先治傷吧。”懸崖的事，暫時不足為外人道也。

難得見嘉無奈，殷緒淺淺勾。

那太醫這才從驚嘆中回神，訕訕道，“是，是……”

將殷緒簡陋的固定解開，重新敷上傷藥，又仔細用竹片固定，太醫囑咐道，“以后駙馬若還想拉弓箭、舞刀弄槍，一定要好好養。該不便不，該喝藥便一定要喝，傷防保暖，多飲大骨湯，三個月都不能提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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