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眨了眨眼,“沒了?”
見春疑著也眨了眨眼,“是沒了。”難道還應該有什麼麼?
嘉猶豫一瞬,試探問,“他……是否高興?”又或者想到駙馬都尉低人一等,而有些生氣?
見春回憶了一番,為難道,“駙馬總是一張冷臉,我不知他是否高興。”
嘉無奈,“罷了,晚上我自行問他。”
見春退下,嘉仍看賬本,招來顧嬤嬤商量一番,又讓采秋一一記好。
晚間殷緒又回得頗晚,回來時嘉倚靠著床頭,手中抱著一個大枕,臉靜默,不知在想什麼。
嘉什麼也未想,只是等得疲倦,又不想這樣睡去,仍等著殷緒。
殷緒回來,看到嘉一雙杏眸不似往日輝熠熠,彌漫著疲憊,心臟頓時一陣。這種覺有些陌生。他微微擰眉,道,“公主以后早些休息……”不必辛苦等他。
嘉淺淺一笑,“我是想問問駙馬,你的俸銀,如何置。”
殷緒轉走到羅漢床邊,展開錦被,淡聲道,“公主置便好。”也不看。
雖讓嘉替他管理俸銀,代表著對的信任,甚至是認可了妻子的份,但嘉仍是覺得哪里不對。
殷緒又道,“公主睡吧。 ”然后躺進被中,閉上了眼。
嘉失落,覺得一切似乎有所改變,卻又一不變——殷緒與,還是如此疏遠。
再晨起時,已是云散雨收,清涼的墨藍天幕,星子漸漸沒。
大理寺的差仍在。殷緒沒有等待殷烈,騎馬率先去了皇宮。
在奉天殿外排隊等候的時候,薛懷文沖他招了招手。
殷緒微低了頭,恭敬地過去,朝他拱手行禮,“……大人。”將要出口稱呼的時候,忽然意識到,若是再稱國公大人,而不喚岳丈,只怕會傷害嘉的臉面,于是嗓音一時滯。
薛懷文并未在意這個細節。他想著獵場埋伏的事,冷冷瞥了一眼另一側隊前的殷烈,而后看向殷緒,喚道,“賢婿。”
他同殷緒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而后勉勵地拍了拍他的肩,“小心行事。”
殷緒再度拱手,他試了試,發現岳父不出口,換個稱呼卻自然得多:“小婿知道了。”
“嗯,”薛懷文聽他自稱,知道他是認了這門親事,認了嘉,面上一喜,笑道,“回去罷。”
旁人只當殷緒遇刺不久,將將朝,所以薛懷文特意囑咐,并無人在意。殷烈也是如此以為。
殷緒不過一個閑職,散朝后無事可做,很快回了府中。
采秋早間帶著廚房的婢小廝去采買食材的時候,意外發現了晚開的梔子,遂買了回來。嘉命放盛水的銀盆,花廳、臥房各擺了一些,頓時滿室生香,比熏香更清新好聞。
殷緒進來后聞到那香,頓覺心曠神怡。
嘉見他回來,朝他一笑,又吩咐吳嬤嬤給他備膳。
殷緒靜默地看吳嬤嬤出門,扭頭回來沉靜地看著嘉,道,“今日朝會上,皇上將夏苗的日子,定在了六月二十八。”
嘉笑容斂去,低眉算了算,還有半個月的時間。抬眼看向殷緒,鄭重囑咐,“你一定要萬分小心。”
殷緒想著朝堂之上,陳昱輕蔑而又勝券在握的模樣,眼神冰冷,低低“嗯”了一聲。
嘉仍不放心,又問,“今日見著父親了?可與他商議了麼?”
殷緒道,“國公心里有數。”他子這麼冷,與薛懷文接太多,恐引人懷疑。
嘉細想一番,覺得也是。計劃已經確定,該說的話也說了。嘉只得換了個話頭,“這梔子香你可喜歡麼?要不要書房也放置一些?”
殷緒看了眼銀盆中素白潔凈的花朵。過去他從不曾留意這些,只覺得一切沒有分別,與他無關,如今他道,“……好。”
嘉便吩咐見春送一盆過去,又朝殷緒笑,“如此你的書房也可香氣宜人。”
殷緒沒有接話,他著實沉默寡言,站了一秒,只覺得無話可說,便轉飯廳,吃完后徑自練武,而后在書房待到了晚上。
南華院與東英院,都在等待六月二十八的到來。整個殷府,因為這種等待,達了一種微妙的平靜。而嘉卻在這平靜中,越發覺到了與殷緒的疏遠。
轉機,出現在幾日后。
接連幾日都是晴天,明晃晃的太一曬,又是酷暑難耐。
晚間,使婢們抬了溫度適宜的熱水來,一桶桶倒雕花浴桶中。見春給熱水中加理氣活的玫瑰花瓣,知夏則從柜中拿出寢,搭在折頁屏風上。
正是一年中又又熱的中伏,沐浴只會洗出一汗,好在房中仍有冰塊的余溫,勉強算是舒適。
知夏幫嘉解下衫,道,“再過幾日立秋,便不會如此熱了。”
嘉浴桶,將浸水中,輕聲道,“只怕駙馬更加辛苦。”尚好,每日可待在清涼的房中。殷緒不行,每日還得上朝,練武。
見春便笑,“公主當真是駙馬微。”
嘉看,微惱,“多,明日便將你許配給薛非。”
見春苦了臉,連連告饒,“公主饒了奴婢,奴婢再也不多了。讓奴婢嫁給薛非,還不如嫁給一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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