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瓊自然不是來關懷嘉的。來,一則是因為姐妹關系,而又一貫是溫婉熱心的形象,自然得常來走;二則,敬茶那日過后,便一直沒能見到殷緒,實在是很想看看,親之后到底發生了什麼,令這個卑賤的孽障,居然連嫡兄都敢打。
好歹也是嫡長媳,不想輸給嘉,薛瓊穿了一刺繡良的衫,淡綠襦,宮中賞賜的極品貢緞裁的窄袖外衫,金珠玉墜滿頭,異常華貴典雅。
薛瓊被婢扶著,邁門檻,只見嘉端坐在廳堂的主座,連笑臉都欠奉。
廳堂這麼個正經地方,見客顯得莊重,見自己的妹妹,卻是顯得疏離了。
薛瓊幾乎立時就覺到了嘉的冷意,憤恨又不解。
們是多年姐妹啊,這個姐姐到底怎麼回事,幾次給冷臉?這一次又如此,難道是為了前日的矛盾?
可已讓婢打探過,殷緒無憑無據懷疑親兄,殷弘被急了,對殷緒惡言叱罵,又被嘉斥罵回來。
殷弘到底是否刺殺殷緒不想深究,總歸殷弘是的夫君,做什麼都支持。只是這對夫妻沒有證據,卻又打又罵的,如今還擺臉?憑什麼啊!
心里頭千言萬語,薛瓊卻毫不敢流,只屈膝行禮,“姐姐。”
“嗯。”嘉眼神冷淡,心頭想,殷弘刺殺殷緒,也不知知不知道。
顧嬤嬤站在嘉后,也是不茍言笑,眼毒辣,早就知道薛瓊裝模作樣虛假意:這位收養來的堂小姐,從小樣樣喜歡照著公主學,公主有什麼,也暗地里會去得來——這種攀比心與背后的嫉妒心,別人看不懂,卻是懂的。瞧瞧今日這衫里小心思!
只是從前公主待溫,也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顧嬤嬤便還是禮貌相待。
如今既然連公主都冷淡,便也不想給好臉了。再想到房里的那位刺殺駙馬,顧嬤嬤簡直想拿掃帚把打出去。
但公主未發話,還是算了吧。
薛瓊尷尬地站在廳中,立時想走,后悔為什麼要來自討沒趣。但來都來了,這樣便走,不是又要讓別人懷疑與公主有齷齪?
如此溫善婉的人,又怎會與人有齷齪?
“有什麼事麼?”嘉冷漠問。
薛瓊惱怒,但仍扯出一抹擔憂,“旁的事都不說。聽聞姐姐遇刺,我本該早來探的,只是子不太爽利,這才拖到今日。姐姐與駙馬,都無礙吧?”
旁的事都不說,是指殷緒和殷弘對峙,出聲維護殷緒的事麼?不提這些恩怨也好,省得麻煩。
薛瓊確實指的是這些事,覺得自己著實大度,又對姐姐如此關懷,實乃賢德純良。
嘉略一想,今日要回國公府,真實目的必然不能說,面上需要找個由頭以防別人問起。既然薛瓊問到這個話題,剛好可以假裝一番,騙騙殷弘那一邊的人。
嘉低頭嘆道,“雖無礙,卻是了大驚,每日晚上都做噩夢。”
“怎會如此,姐姐你苦了……”薛瓊心疼得眼角泛出紅來。
“也不知是什麼人,膽大包天到刺殺我與駙馬。”嘉怨道。
薛瓊道,“聽夫君說,大理寺已夜以繼日地在查了,想必很快能還姐姐一個公道。姐姐做噩夢,回頭我給姐姐送一些安神藥來。”
“妹妹有心了。”才想起來似的,看向一邊的知夏,眼帶一點責怪,“你怎麼還未請姑娘坐下?”
知夏連忙哎呀一聲,“奴婢一時出神了,還請公主勿怪,二姑娘,請坐。”
見春又給薛瓊端上來一杯香茶。薛瓊坐在嘉左側下首,這才覺得舒坦了。心下又有些得意:雖不知前幾次為什麼忽然對自己態度冷淡,但現在,不還是被自己幾句話騙得信任了?堂堂公主,不過如此。
薛瓊抬眼又一看,自己與嘉說了這會兒話了,都不見殷緒的蹤影,可見這個怪異的庶子,還是對公主頗為冷遇。又覺得暢快了些。
嘉并不在意的想法,只憂愁道,“這幾日心神,太后娘娘上了年紀,我不想驚,便想回國公府看看母親,你可要與我一道回去?”
驚了想回家實屬正常——駙馬對又不好,可不得只能回家去哭一哭麼?薛瓊為難道,“妹妹該陪姐姐的,只是子還未大好,不得熱,出不得汗,這……”
今日殷弘上夜值,難得白日在家,又了傷,想陪著他。
嘉便也出一點關切神,“妹妹既然不適,那還是在家休養,我一個人去,也無礙的。”
薛瓊愧疚道,“好些時日沒有見過伯父,一會兒我準備幾樣東西,請姐姐幫我帶過去罷。”
“好。”
送走薛瓊,見春立時驚道,“公主,你當真做了幾夜的噩夢?”心疼又自責,覺得自己沒有照顧好心尖尖上的公主。
嘉失笑,走室,這才低聲道,“我誑的,怎地你分不出來?”
知夏打趣地了一下的腦袋,見春一愣,隨即笑道,“公主沒事便好!”
顧嬤嬤幾個也都跟著笑了起來。
殷緒穿著一汗的短打,從耳房進來,見到的便是如此和樂融融的景象,略掃了一眼,他隨口問道,“方才有人來過?”
嘉笑道,“薛瓊來了,許是想打探我們的況,已被我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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