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自南此時終于有了反應,只是仍然沒有轉過來,只對他們說,“你們都走吧,不用在這,我想一個人待著。”
眾人不知道該怎麼辦,站著不。
許自南知道他們只聽晏暮青的,晏暮青讓他們守著,他們絕不會離開。皺了皺眉,終于轉,看見自己的手機還在阿百手里,于是坐起來,朝阿百手,“阿百,把我手機拿來。”
阿百將手機遞給。
主給晏暮青打電話。
電話只響了一聲,那邊的人就接了,“南兒?”
許自南聽見這個聲音,沒來由地心里難過,再次想哭,哽住,也忍住,“晏暮青……”聽見自己的聲音在抖。
“南兒,還難嗎?吃東西了沒有?”
控制住自己抖的聲音,“晏暮青,你讓他們都走吧,我想一個人待著,這麼多人會讓我覺得呼吸困難。”
晏暮青沉默片刻,“好。”
許自南立刻把電話給掛了,抬頭對這些人說,“晏先生說了,你們可以走了,不要再杵在這里。”
見他們還不,眉頭皺得更,“不信的話你們自己再打電話問。”
阿百考慮了下,道,“夫人,不是我們不信,而是……還是聽晏先生再說一遍。”
許自南冷哼,那跟不信有什麼區別?
阿百還是當著的面打電話了,阿百的手機屏幕一亮,不經意瞥見,屏保是一只狗,這個畫面了心里的痛,淚水一涌。
阿百向晏暮青求證后,這才算真的相信了許自南的話。
而這時候,許家的工人來匯報,卻是直接找阿百匯報的,“已經把小波理了。”
今天一早起許家就一團,從小波消失,到找到小波的尸,再到小姐回來,人心惶惶的,小姐又難過過度,家里也沒有個做主的人,好不容易終于來了個阿百,雖然只是保鏢,但是是帶著姑爺的話來的,他的每一句話都代表了姑爺的意思,所以也就什麼都聽他的了。
許自南聽了這個匯報卻急了,“理了?怎麼理的?你們把小波怎麼了?”
大約是語氣太急迫,工人反而不敢如實說,只把責任推給了阿百,指指他,“是這位先生說的,把小波……”
還不敢說完,生怕小姐生氣。
許自南的目標立刻轉向了阿百,“你讓他們把小波怎麼了?你有什麼權力理小波?”
阿百聽了,示意工人先出去,然后才回答許自南的話,“我讓他們,把小波埋了。”
“埋了?你敢!你憑什麼把小波埋了?我還要……”想說,我還要看一看它,可是想到它糊糊的樣子,后面的話卻說不出來了,只是捂著。
阿百卻道,“還要怎樣?還要留著它繼續被蚊蟲侵害嗎?”
許自南一愣,抬頭看著他。
阿百換了種語氣,低聲道,“夫人,小波不在了,你很難過,我明白,可是,小波已經很可憐了,為什麼不讓它干干凈凈地走呢?繼續讓它糊糊地躺在那里嗎?它會害怕,怕冷,怕臟,甚至怕蚊蟲螞蟻的叮咬,它現在很弱很弱,再也不能保護自己了,連小小的蚊子都能欺負它,細菌也會分解它,再過幾個小時,它就會變臭,小波以前那麼干凈那麼漂亮,它怎麼會喜歡自己現在這個樣子?”
許自南的眼淚,再次大顆大顆往下掉,淚眼迷蒙地看著阿百,“阿百,你怎麼知道小波以前干凈漂亮的?”
阿百的聲音穿越淚墻,仿佛隔著一層霧一樣,“我當然知道啊!所以,我讓他們把阿百洗得干干凈凈的,給它重新建一個家,讓它的休息,靈魂安息,魂魄升天,也許,不久以后,它會變另一只小狗,重新回到人間。”
許自南驚訝地看著阿百,印象中的阿百是退伍軍人,是木訥的鋼鐵漢子,居然會說出這麼的話?可是,這番話卻如此切合的心意,好像一語擊中心最的地方,讓的眼淚嘩嘩直流。
是過無神論教育的,從不相信回和轉世,可是這一刻,真的愿意相信,相信小波會在未來的某個時刻變另一只小狗,回到邊。
哭著問阿百,“阿百,真的會嗎?小波會回來嗎?”
淚中,阿百似乎在微笑,“我相信,我真的相信它會。也許有緣,會再次回到你邊,也許會變別人家的小狗,可它總會回來的,會在下撒著歡奔跑,會在花園里追蝴蝶兒……”
許自南沉浸在這段話里,只有淚水,在回應……
許久,才問,“阿百,為什麼你會這麼想?你也有過狗狗嗎?”想起剛才看到的阿百手機里狗狗的照片。
阿百點頭,“是的,有。”
“那……它現在呢?”從來沒見到過阿百的狗,在晏暮青邊,也不可能帶著狗吧。
“在這。”阿百把手機給看,屏保便是剛才看到的那只狗,而且,是一只大狼狗。
阿百把手機解鎖,一張一張照片翻給看,原來這只狗竟然是軍犬,好幾張都是阿百穿軍裝時跟它的合影,阿百跟它好親。
喜歡看這些溫暖的照片,雖然仍然會讓想起小波,還是會讓心疼,可是,還是愿意看,至,覺得阿百之所以說出之前那些話來不是沒理由的了,阿百是懂狗狗的,只有懂狗狗的人才會把狗狗當親人一樣。
“它什麼名字?”邊看邊問。
“虎子。”
虎子?還真是一個典型的軍犬名字……
“所以,后來你退伍了,就再也沒有見到虎子了嗎?你想它嗎?”問。終于有人明白的了,阿百一定也是很想虎子的吧?
阿百點頭,“是的,想,很想……”
這時候,照片卻翻到了虎子相冊的最后一張,一個小小的墳墓,墓碑上寫著:英雄虎子……
許自南驚訝地捂住了,同病相憐之頓生,更懂阿百了,難怪阿百會說,小波有一天會回來……
“阿百……”同地看著阿百,原來,這個一直認為和晏暮青一樣是冷保鏢的鋼鐵漢子,居然有這麼一顆然的心。
阿百將手機收了起來,低頭,許自南就看不見他的表了,只聽見他的聲音,“是的,虎子犧牲了。為了救我,中了七槍……”
短短的幾個字,卻字字撞擊在人心尖尖上,震撼,,痛心,最后化作磅礴淚水。
許自南泣不聲,卻不知是為了什麼了,許久,才找到一句話,看著阿百,泣著大聲問,“阿百,虎子和小波都是好樣的,是不是?”
阿百用力點頭,“是!都是好樣的!”
而后,便是許自南再一次大哭,且一邊哭一邊說,“阿百,我相信!小波的靈魂會升天,不就以后,會變另一只狗狗回到人間,也許我不會再遇上它,可是,它會在另一個家里過得很開心,虎子也會!一定會的!說不定虎子已經回來了,只是你還沒發現它。”
“是的,我相信。”阿百看著說,“那,夫人現在吃點東西好嗎?”
許自南一愣,淚痕未干,卻終于點了頭。
一時,王伯和其他工人盲開了,趕把粥什麼的都端了進來。
許自南吃得很慢,可是,卻是實實在在地在吃,一口一口地,把王伯端來的東西都給吃完了。
在門外候著的小麥終于松了口氣,給晏暮青打電話匯報,“晏先生,夫人現在不嘔了,哭了次大了,吃東西了。”
晏暮青在那邊僅僅只是“嗯”了一聲。
“至于小波,阿百做主埋掉了,夫人起初很生氣,現在被阿百哄好了……”小麥繼續匯報并請示,“那我們現在是回來還是繼續留在這里?”
晏暮青猶豫了一下,“你們在外面候著,不要回來,也不要煩著。”
“好的。”小麥往里看了看,“夫人好像要出去,我看看……哦,夫人是要阿百帶去看小波的墓。”
“行了,我知道了,讓阿百也留在那吧,今天都不用回來了。”
“好。可是先生您不用車嗎?”小麥又問。
“我自己開或者另外司機。”他有些不耐煩起來。
小麥聽得老板語氣不好了,也不敢再多說,那邊電話掛斷,他收了手機,退到許自南看不見的地方,剛才老板說了,留在許家,可是不要讓夫人看見,可是阿百怎麼能在夫人面前不招夫人煩?他怎麼做到的?
許自南和阿百一起出了門,前面帶領他們的是負責埋葬小波的工人。工人帶著他們來到花園里,花園里一個小小的墳堆,周圍一圈草,墳堆上鋪滿了花。
“就是這里。”工人道。
許自南站在原地不,還是會流淚,想起那驚恐的一幕還是會痛心,眼前的小墓堆,看起來安寧而靜謐,真不知道調皮的小波喜歡這麼安靜的環境嗎?
想到這里,眼淚再度嘩然。
阿百并沒有勸,反讓哭了個痛快,直到最后,終于自己漸漸止住哭聲,自己對阿百說,“阿百,好了,走吧。”
阿百也沒說話,只是跟在后面,和一起回去。
回去后,馮嬸回來了,也坐在那掉淚,見了,連連道歉,“小姐,早知道這樣我就不回老家了,都怪我。”
其他幾個工人到現在才敢跟說話,也是紛紛表示是自己沒有照顧好小波。
對于這些,許自南已經不想聽了。痛過一次,再被人提及,無異于傷口上撒鹽,而更是一個善于面對現實的人,對于“如果”或“早知道”這樣的假設從來不去做假想,所以避開了這些人,這些話,進了媽媽的茶室。
進去之前,對阿百發出邀請,“阿百,今天我要謝謝你,可以請你喝杯茶嗎?”
阿百猶豫了一下。
許自南眼角淚痕依然,卻對阿百一笑,“算了。”
那一抹笑,像一朵寒的茉莉,弱小,仿佛風一吹,就能零落了。
阿百沒有再猶豫,跟上了的步伐。
茶室里點燃一支香,是馮汐喜歡的香味,很淡很淡,淡得像阿百這樣的男人也不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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