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的藥店店員腦袋一點一點，眼皮像是灌了鉛般沉重，正半夢半醒地打著盹。突然，一道急促的聲音劃破寂靜，驚得猛地往前一栽，額頭險些重重磕在木質柜臺上。

慌地撐住桌面，抬眼時眼底滿是被吵醒的煩躁，沒好氣地沖宋皙翻了個白眼，語氣尖銳得像刺。

“等一下，你急什麼。”

說完才慢吞吞地直起腰，故意放慢腳步往藥架挪去，金屬鑰匙串在腰間晃出惱人的聲響。

宋皙乖巧等在原地，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盯著店員慢悠悠翻找藥盒的背影，每一秒都漫長得如同一個世紀。藥店墻上的電子鐘發出細微的滴答聲，凌晨 4:12的紅數字跳著，催促得心口發。

終于還是忍不住再次催促，聲音里帶著抑的焦急。

“能不能快點？我朋友拉肚子很嚴重，就等著吃藥呢。”

店員作一頓，又狠狠翻了個白眼，抓起一盒蒙石散重重拍在柜臺上：“早干嘛去了？大半夜的……”

宋皙盯著藥盒上悉的包裝，終于松了口氣：“麻煩您快點，我真的很著急。”

出手機掃碼付款時，手指在屏幕上打了兩次，直到聽見“支付功”的提示音，才如釋重負地抓起藥狂奔出門。

凌晨的街道泛著青灰的冷，宋皙攥著藥盒的手早已被冷汗浸。

后巷口傳來凌的腳步聲，三個醉醺醺的男人歪歪斜斜地攔住去路，酒氣混著煙草味撲面而來。

為首的頭男人了，結上下滾，沖著揚了揚下：“喲，小妹妹！一個人？”

他邊染著黃的同伙吹了聲口哨，故意用肩膀撞向路燈桿，金屬撞擊聲在寂靜的街道上格外刺耳。

另一個穿著花襯衫的男人手去抓宋皙手腕，猛地向后撤步，后背撞上冰涼的墻壁。月下，男人渾濁的眼球布滿，角涎水順著胡茬往下滴，盯著出猥瑣的笑容。

“要不要陪哥哥們一起玩玩？”

宋皙的心臟幾乎要跳出嗓子眼，余瞥見左側巷口有輛電車歪在路邊，立刻攥藥盒側沖去。

花襯衫反應更快，一把揪住的頭發，宋皙疼得倒吸一口涼氣，被拉扯回來的時候順手將旁邊臺子上的一個花盆抓在手里，一個轉，花盆在那個花襯衫腦袋上開了花。

“嘭——！”

瓷片迸裂的脆響混著男人殺豬般的哀嚎，在空曠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草！”

“死賤人！竟然敢手砸我兄弟！”

“媽的！抓住，看老子不玩死！”

另外兩個男人見好兄弟了傷，立刻紅了眼，罵罵咧咧地朝著宋皙沖過來，兇神惡煞的表像是要把直接生吞活剝了似的。

宋皙不敢怠慢，拔就跑。

耳旁是呼嘯的冷風，臉上更是被刮得生疼，可本不敢停下。

不知道那兩個男人到底是真醉還是假醉，明明之前還醉醺醺的走不道，沒想到現在竟然還能跑得那麼快，眼看著就要被追上了，宋皙眼底慢慢布滿了絕。

就算有點小手段和力氣，但是如果是兩個男人的話，真的不知道能不能對付得了。

絕之際，一輛黑賓利慕尚突然從轉角飛馳而來，胎與地面出刺耳的聲響，穩穩停在面前。

后車座的車窗緩緩降下，暖黃的車燈傾瀉而出，映出男人棱角分明的側臉。

“上車。”

來不及細想，宋皙只能選擇賭一把。

咬咬牙，拉開車門跌坐進副駕駛。真皮座椅的帶著溫度，混合著雪松與檀木的冷香撲面而來。

司機一腳油門，賓利如離弦之箭般離開街道，留下一團白的尾氣。

不過幾秒鐘的時間，便將那兩個男人甩了老遠。

宋皙漸漸平復下來自己的緒，打量著旁的男人。

他約莫四十歲上下，劍眉斜飛鬢，鼻梁高如刀削，薄抿冷的線條，一剪裁考究的深灰西裝襯得氣質矜貴又疏離。

此刻，他正低頭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塊干凈的手帕，不經意間袖口出的腕表泛著冷，舉手投足間皆是上位者的威嚴。

再抬頭的時候，男人看向了，順手將手帕遞給了。

“嗯？”

“理傷口。”

宋皙低頭才發現自己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不小心劃傷，竟然拉了一道不小的口子，鮮正在往外冒，興許是因為一直沒注意到的緣故，本不覺得疼。

“謝……謝謝。”

激的接過手帕，心里不免泛起一暖意。

在這陌生的城市深夜，這份突如其來的善意，如同寒夜里的星火般珍貴。

試圖用牙齒咬住手帕一端，單手將其纏在滲的掌心，可作笨拙得讓手帕一次次落。車頂燈投下暖黃的暈，映得泛紅的耳尖愈發明顯。

男人余掃過狼狽的模樣，沉聲開口。

“我幫你吧。”

低沉的嗓音像砂紙打磨過的金屬，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

宋皙有點不好意思，還想開口拒絕，男人已經把手了過來。

“給我。”

他修長的手指懸在半空，眼神平靜卻帶著迫，這霸道的語氣，竟讓宋皙恍惚間想起顧黎商。

宋皙自己搞不定也就只能乖乖手過去。

僵著手臂遞出傷的手，男人接過時作意外輕。骨節分明的手指靈巧穿梭，扯斷手帕邊角打了個利落的結，整套作行云流水。宋皙還沒反應過來，傷口已經被包扎得嚴嚴實實。

“你住哪里？我送你過去。”

“不用了，不遠的，你就近把我放下就行，我自己走過去。”

“你一個孩子家家的大半夜在外面很危險，既然不遠送一下又無妨。”男人的聲音頓了頓，又重申道，“哪里？”

宋皙只能報出了酒店名。

“秋宸庭。”

“好，順路。”

男人應道。

都不需要他多說什麼，司機已經第一時間將車往酒店的方向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