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子遠遠站在史依瀾面前。

帶來的小太監小宮手腳麻利地給史依瀾收拾東西，清掃宮殿。

首飾，花瓶，字畫...

但凡是史依瀾用過過的東西，無一例外，統統被搬了出去。

史依瀾醒來，小安子態度恭敬卻不失強。

“史氏，太子殿下命奴才幫你搬行李，你也趕起，收拾一下，等他們清點完，你就得出發前往青臺寺。”

“本宮不走，東宮是本宮的家，本宮哪兒都不去。”

的嗓子嘶啞，說話像砂紙一般，糙而干。

每說一個字，嗓子疼的厲害，需要耗費極大的氣力。

太醫給史依瀾開了藥，喝下去卻久久不見效果。

高燒遲遲不退。

太醫說，是史依瀾自己潛意識里不愿清醒，遭的打擊太大，緒波影響。

潤攏殿的宮太監已經被悉數遣散，安排到別去了，只剩下鎖心一人。

一整晚幾乎沒怎麼合眼。

小安子忍不住笑了，“史氏，你不會還以為自己是太子妃吧？”

他眼中嘲諷意味甚濃，“皇上圣旨已下，你如今不過是庶人史氏，還敢自稱‘本宮’。”

“你...”

史依瀾怒，剛吐出一個字，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一聲重過一聲，聽著就難。

“安公公，求您別再刺激小姐了。”

“小姐，沒關系的，奴婢會一直陪著您。”

鎖心哭的眼眶通紅，強打起神安史依瀾。

實際自己還是個小姑娘，怕的不行。

雖然是奴婢，但是家生仆，自小跟在史依瀾邊也沒吃過重苦。

現在要遠離悉的京城，家人，鎖心心中的難過崩潰不比史依瀾。

“殿下呢，我要見殿下。”

史依瀾面容憔悴，臉上沒有一，因燒的干燥而起皮。

都這種時候了，還想見殿下？

小安子淡聲道：“殿下正在陪慕良娣，怕是不出時間來見你。”

“安公公，東西已經收拾干凈了。” 宮此時來稟報道。

“嗯。”

小安子重新看向史依瀾，“史氏，請吧，別為難咱做奴才的。”

史依瀾又重重咳了幾聲，不作聲。

“還真是犟。”

“來人吶，既然史氏沒力氣走，就去拿個擔架，把抬上馬車。”

反正史依瀾現在是人人喊打，淪落到這種地步。

太子殿下厭惡極了，用不著給史氏留臉面。

小安子一句話，又讓史依瀾不想到了那日所屈辱。

氣的臉都紅了。

咬牙道：“你敢！”

“奴才可沒什麼不敢的。”

跟在太子爺邊多年，雖然小安子平日看上去幽默好說話，但那僅僅是表面。

為殿下的大太監，免不了跟各路形形的人打道。

哪里真的那麼傻乎乎呢。

氣勢散發開，也足夠嚇人。

史依瀾哪能真讓宮人再把抬走，丟臉丟一次就夠了。

“鎖心，扶我起來。”

知道小安子不是說笑，而是真能干的出來。

小安子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上不忘挖苦，“早這樣不就行了麼，非得讓奴才說些狠話。”

上趕著自麼。

史依瀾渾止不住發抖。

一方面是氣的，另一方面的還疼著，加上剛退燒，虛弱不堪。

看到門口僅有的一輛馬車。

鎖心朝周圍看了看，小心翼翼的問道：“安公公，就這一輛馬車嗎？”

小安子理所當然的點點頭，“這一輛馬車還放不下你倆？”

鎖心連忙擺手，否認，“不是不是，安公公誤會了，奴婢是想問，我與小姐的包袱，在何？”

“就在馬車里，你們上去就看到了。”

“可...奴婢方才看到宮太監們搬了好多件出去。”

小安子瞬間明白了。

冷嗤一聲，“你不會以為那些東西也要給你們帶上吧？”

史依瀾虛弱的抬起頭。

“殿下說了，潤攏殿的所有東西都置辦出去，弄銀子，開辦粥廠，救濟貧苦百姓。”

“畢竟，這些貴重件都屬于東宮，哪里能讓你們帶走。”

潤攏殿的東西砸了扔掉可惜，太子爺又不想白白放著礙眼，于是就想出這麼個折中法子。

廢利用。

小安子絕的話語讓主仆倆倍打臉辱。

史依瀾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嘶啞著嗓音道：“鎖心，我們走。”

“你還我兒，還我兒！”

婦人的哭喊吵鬧聲在寂靜的庭院中顯得格外突兀和刺耳，雙手不停地拍打史戈。

史戈被煩的頭疼。

終于，再也按捺不住，沖著夫人怒吼道：“你有完沒完，信不信本相休了你。”

這一聲怒吼仿若平地炸雷，在庭院中回響。

丞相夫人本就滿心委屈，此刻被這吼聲震得形一晃。

而接著，史戈猛地一甩手，重重地推了一把。

丞相夫人毫無防備，腳下踉蹌，子劇烈搖晃起來，差點直直摔倒在地。

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下一秒，更加痛哭出聲。

撒潑喊道：“你休啊，現在就休了我吧，最好你也把我趕去青臺寺，這樣我就能去跟瀾兒作伴。”

“我可憐的兒啊！”

“你還要本相說多遍，那逆淪落到如今的地步，完全是自作自，怪得了誰！”

史戈的心本就糟糕，因為史依瀾做的混賬事，連累他。

把他一張老臉都丟盡了。

越想越氣，史戈忍不住沖發火。

“如果不是你從小溺縱容，那逆怎麼會走到如今的地步，膽子大到敢謀害皇嗣。”

“你知不知道，如果慕晚棠肚子里的孩子不保，謀害皇嗣的罪名徹底落實，整個丞相府都會遭殃，你以為你我還能好端端站在這里嗎！”

“流放千里都是皇上和太子仁慈。”

史戈到現在依舊有些后怕。

丞相夫人被他說了一愣一愣的，哭鬧聲戛然而止。

史戈見狀，知道聽進去了，重重冷哼一聲。

過了好大一會兒，才哽咽著說：“可瀾兒...不是故意的啊。”

“廢話，要真是故意的，皇上早就要了的命了。”

他當然知道史依瀾不是故意的，是個人都能想到，史依瀾即便再蠢，也不會蠢到天化日之下做出這種推人下水的事。

還平白把自己搭進去。

但事確鑿發生之后，故不故意，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太子明顯是要借這個機會，將史依瀾剔除，騰出太子妃之位給慕晚棠。

以太子對那慕晚棠的寵程度，怎麼忍心生下的孩子為庶子。

就算不發生這次意外，太子殿下也會想辦法找其他‘意外’的鍋，扣在史依瀾頭上。

既能將趕走，又名正言順，也斷了眾人對慕晚棠惡意的揣測。

這次的事，無非加速了進程而已。

雖然過程不順，差點傷到慕晚棠，但結果總歸令太子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