樋口裕子此刻的表已經和初見時判若兩人了,清秀的臉上飽含真摯的笑容,口吻謙虛:“溫小姐,你過獎了。”
“你的設計,很漂亮、很特別!”的眼中是不加掩飾的欣賞,“你很厲害,比我想象中厲害一千倍!”
一開始,樋口裕子心心念念著能和姚娉一同參加比賽,未曾想來了個溫清梔,一個在國際賽事是籍籍無名的人,樋口裕子也從未在繡展上見過溫清梔這個名字。
所以樋口裕子知道是溫清梔參加比賽時失了態,甚至一度其以為是一個被推出來敷衍比賽的選手。
可沒想到,只是初賽的一件設計就讓樋口裕子驚艷不已。
樋口裕子并沒有系統的學習過蘇繡,的蘇繡全憑喜才學到了今日的模樣。也正因如此,樋口裕子也更能清楚要繡出擺那樣無比的花瓣,需要何等湛的技藝。
樋口裕子并不是真正的天賦型選手,能走到今日經歷了多苦日子只有自己清楚。在二十多年的生涯中,的一切都獻給了刺繡事業。
所以樋口裕子崇尚每一個有天賦、有能力的人,在的認知世界里,永遠能力至上。
溫清梔看著眼前稱得上材小的樋口裕子溫淺笑,“謝謝,樋口小姐也謬贊了。”
客氣兩句后,溫清梔頷首致意便抬先一步離開。
樋口裕子看著的背影抬起了手,張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言又止,直到那道倩影徹底消失,才緩緩放下手臂,神有幾分落寞。
*
初賽和半決賽的之間只短暫的相隔了兩天,轉瞬即逝,一眨眼便到了半決賽公布現場。
和初賽的模式流程一樣,50位選手齊聚會館,等待題目公布。
經主持人介紹,眾選手才知道這次半決賽的賽制是半命題式創新設計,分為兩組,需要上臺簽。
簽順序按照初賽排名的倒序,依次上臺獎。溫清梔便了最后一個。
不疾不徐的上臺,看著箱中那顆僅剩的白球,忽然生出一種塵埃落定的覺。
球,取出,打開。簡短的一行字映眼簾——
服裝設計,________。
和溫清梔一樣,到這個題目的選手大都懵了。只有簡短的四個字,不僅需要他們去補全題目,還要完與之相應的理念設計,簡直難如登天。
而且這個命題更讓人不到頭腦。一時間會館里低聲連連。
溫清梔也暫時沒有頭緒,只安靜的等著接下來的流程。
此次命題分為兩組,一組是手中這個。另一組是把“服裝設計”四個字換了“刺繡”。
其實經歷過初賽,溫清梔也大致判斷出來,參加比賽的有兩類人,一種是和一樣更擅長刺繡的,而另一種則是專業的服裝設計師。所以,這個半命題也分為了兩類。
初賽時,溫清梔無比幸運的到了擅長的“花”。如果這次到的是另一個題目,那對而言又要簡單許多。
可惜,這次幸運神并沒有眷顧于溫清梔。
對于蘇繡,溫清梔有千百種形容、比喻來填上這道半命題。可偏偏是從未想過的服裝設計。
溫清梔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專業的服裝設計師,所以犯了難。
一個失去靈的設計師,就如同折了翼的鳥,無法翱翔。為時十五天的半決賽已經過去了一日,溫清梔還沒有定下初稿。
過分安靜的公寓,只有不斷的紙筆聲和一次次紙張被撕下團的聲音。
昨夜從會館回來之后,溫清梔便坐在了工作臺前,除去用餐的時間,不眠不休一直到現在已經將近24個小時了。
下午時,瑜還擔心的吃不消,一度想去勸說休息一下,但被賀嘉音拉住了。
最了解溫清梔的人莫過于賀嘉音,這個人平日里溫婉又好說話,可只要上工作,就和鉆了牛角尖一樣,一旦做了決定便是撞了南墻也不會回頭。
從前上學時,賀嘉音偶然見過一次。溫清梔除了吃飯睡覺,不見人也不多說一句話,整整半個月都把自己關在繡室里,只為一遍又一遍的重復練習同一幅作品。
肖像繡上的那雙眼睛,繡了千上萬遍,只為每一次落針都不會讓作品“失神”。
所以今日,賀嘉音看到這副狀態便明白了,未完初稿之前,溫清梔是不可能會休息的。
對自己、對工作、對蘇繡,有讓常人無法接的苛求。
坐在工作臺前的溫清梔停下筆,盯著手中的初稿安靜的看了幾秒,煩躁的把最后一張紙撤下,扔到一邊。
的桌邊和腳下,已經有近二三十個大大小小的廢棄紙團了。
溫清梔眉心皺著,有些疲憊的合上眼,了發脹的太,舒了口氣。
短暫的歇息了片刻后,溫清梔拿起一旁已經見涼了的咖啡,起,換了一杯茶。
端著茶杯走到離工作臺前幾步距離時,突然頓住。
溫清梔安靜的看了那許久,轉看了眼后的鐘表,而后放下茶去了樓上。
取了手機后,又拿著熱茶離開了房間。
公寓是設有小花園的,還有一個花藤纏繞的白秋千。
東京不知何時下了場小雨,此刻土地還是的。溫清梔在秋千上坐了下來,合上眼這一刻徐徐夜風帶來的涼爽,混雜著鮮花、青草、泥土的氣息,讓人心曠神怡,一直微縱的眉心也在此刻得到了舒緩。
溫清梔就這樣安靜的依坐在秋千上,不知過了多久,只聽手機“叮咚”一聲伴隨著震響起,打碎了一片寂靜。
十點了,是某個人雷打不的晚安消息。
這一刻,溫清梔也不知怎麼了,鬼使神差的打開了手機,撥出了通往遠方的一通電話。
等反應過來時,電話已經接通了。
隔著千萬里,顧致禮繾綣的聲音落在耳畔,他輕喚,“皎皎。”
宛若在說這世界最溫、最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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