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事實還是輿論還是先機,林月月覺得,自己都占全了。
畢竟,許輕辭剛從別墅離開,媽就喝藥自殺了,不是還能是誰?
可是,看著許輕辭那張脂未施卻依舊艷麗非常的臉,后背冒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珠,有種被深淵凝視的恐懼。
行先腦子一步,劈手就要去奪許輕辭攥在手里的手機。
許輕辭往后退了一步,抬手握住的手腕,“林小姐想干什麼?”
林月月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慌忙后退,臉白得霜,“對不起……我只是……我只是太著急想聽到我媽媽的聲音。”
許輕辭嗯了聲,溫似水:“其實我很好奇,我哪句話刺到了王媽,才會讓活不下去。那你就和我一起聽聽看,幫我找一找,好嗎?”
不顧林月月青紅加的臉,在屏幕上點了下。
王媽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太太別忘了你是怎麼嫁進傅家的!你以為你耍這些小手段就能讓先生上你嗎?簡直是癡心妄想!”
“你本就配不上先生!一個勞改犯的兒,也配玷污傅家的門楣,你連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嗎?”
“我從小就在傅家長大,幾十年了,還從來沒有人敢對著我這樣不客氣,既然太太不懂尊重,我就教教太太怎麼尊重別人!”
“跪下!”
“婊子的兒肯定也是個婊子,先生見到你這潑婦一樣沒有修養的樣子,肯定立刻休了你!”
……
在這尖酸刻薄的發言之下,許輕辭的話簡直算是小兒科,眾人聽完,完全記不清許輕辭說了什麼,只記得王媽那一聲比一聲高的帶著辱意味的言論。
“婊子”
“勞改犯的兒”
“潑婦”
哪個本分規矩的保姆敢這樣罵雇主?
林月月給王媽立起來的勤懇本分、吃苦耐勞的人設一下子就崩塌了。
“門楣”
“跪下”
“休了你”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兩千年前的封建余孽,不然,21世紀的怎麼說得出這樣裹小腳的話?
一個資歷老一點的保姆都敢這樣,那傅家的人......又該是怎樣的高高在上,這完全是不把兒媳婦當人。
錄音播完,所有人都沉默了。
在場的孩子們,尤其是了婆家委屈和迫的人,瞬間就共了,同的同起許輕辭來。
許輕辭看著額頭冷汗直冒的林月月,一臉認真地問道:“月月,你知道,是我說的哪句話,讓王媽不堪辱到寧愿喝藥自殺,也不愿活在這個世界上?”
林月月指著許輕辭,氣得跺腳:“你做假!你胡說!我媽才不是這樣的!你這一定是電腦合的!”
許輕辭舉著手機:“你完全可以給專業部門去鑒定,看王媽和我的聲線,是不是電腦合的。”
咔嚓咔嚓地拍到這里,興得上躥下跳:“許小姐,然后呢?”
許輕辭:“然后我就出門辦我自己的私事了。”
:“請問您認為王秋芬士的死和你有關系嗎?”
許輕辭:“王媽的格,不像是為一些蒜皮的小事就會自殺的人。我在和發生爭執的時候,完全沒想到會造這樣的結果,如果知道,我任由怎麼說,也絕不會還口的,反正,也都習慣了。”
裝白蓮花,不是不會。
這話……信息量就有點大了,乘勝追擊:“那傅家的發言,你怎麼看?”
許輕辭:“用眼睛看。”
笑得眉眼彎彎:“我和傅容時先生,的確在走離婚的程序,何況,我們本來就是婚的狀態,如果不是近段時間來發生的這些事,可能我們結婚的消息也不會給大家。所以,傅家的發言,立場上沒有什麼問題。”
“哇,姐姐好!”
“姐姐真好,都這樣了還替人說話!”
“以前還以為是高攀了傅容時……可是,這臉這氣質,這談吐,要我,我也娶。”
人群中七八舌發出夸贊許輕辭的話,林月月難以置信的看著被帶偏的眾人,這次是徹底哭了出來:“我媽尸骨未寒,你們怎麼能,怎麼能贊揚一個兇手?就算是我媽有錯,也不能用開除來威脅……那不是,那不是要我媽的命嗎?”
這個“就算有……也不能”的句式,引得側目而視,人群全部涌向:“林小姐,請問你和你媽媽打電話的那幾分鐘到底說了什麼?”、“為什麼要去刪掉通話記錄?”“你媽媽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很喜歡許小姐嗎?”、“你媽媽……”
林月月惱怒,一把推開在面前的記者,“我都說了是假的,是假的!你們怎麼還要問?”
許輕辭看到這里,搖了搖頭。
不知道該慶幸自己留了一手錄音,還是該慶幸林月月還太年輕,做事不干脆不利落,被找到一擊即破。
手按在林月月的背上,擋住后退逃跑的預備作,語氣誠摯:“月月,發生這樣的事我也很難過,但我更希能找到王媽去世的真相,如果真是因為我......我……”
許輕辭說到這里,恰到好的沉默了。
裝綠茶,誰不會呢?
林月月仿若被針扎了一下,尖著推了許輕辭一把:“就是你!就是你!不是你,我媽怎麼會死?我媽怎麼會死?你這個殺人兇手怎麼好意思在這里大放厥詞?”
“就因為我媽遵守著傅總的命令不讓你出去廝混男人,你就懷恨在心,對我媽痛下殺手,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你以為拿了一通假錄音,大家就會相信你嗎?”
許輕辭踉蹌兩下穩住形,頓時起了一層惱意,盯著林月月,“你自己心里是臟的,所以看什麼都是臟的。”
今天過來,本來就沒想著要和林月月掰扯明白什麼。
只是不想踩自己踩得那樣順風順水,來惡心一把罷了,知道,許輕辭,也不是任人扁圓的。
淡聲說,“我會去報警的,這件事讓警察介調查清楚比較好,你也不想自己媽媽死得不清不楚吧?”
林月月緒復雜地著許輕辭如松如竹般遠去的背影,渾都被氣得發抖,想要去追上去再和理論一番,可是卻被圍過來的記者堵住了去路。
好不容易打發走那些蒼蠅一樣無孔不、什麼都問的,那些一直格外關注這件事的發燒群眾又跑過來圍著了。
七八舌地給出主意。
“月月,你不要怕,一定要勇敢和抗爭!報警吧,讓警察來調查這件事!我才不相信你媽會為這些事就喝藥自殺,那個人肯定還瞞了什麼!”
“月月,你媽那時候給你打電話,到底說了什麼啊?你剛剛怎麼不說呢?急死我了!”
“對啊,月月,到底說什麼了?一定很重要吧?不行我們就也把通話記錄調出來,放給那個人聽!”
“是啊,把真相甩臉上,我看還有什麼好說的!”
“我也覺得當務之急,是把通話記錄拿出來,讓人知道你沒有瞞任何東西。”
他們七八舌地商量完畢,拿了主意后,架著林月月就要往營業廳去。
林月月滿心抗拒又找不到理由來拒絕們,一時煩得有點急躁了,有那麼一瞬,簡直想破口大罵。
是我死了媽,又不是你們死了媽,你們這麼上心干什麼?
我才是家屬,我憑什麼要聽你們的?
話在邊滾了兩下,終究是什麼也沒敢說。
好不容易立起來的又可憐又苦又堅強又善良又善解人意的人設,不敢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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