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沐西偏頭看著霧面的車窗,前排的司機問了好幾聲,才回過神,說了酒店地址。
風塵仆仆地回到房間,門板還沒合上,外面就進來一只手,陳沐西反應快,反手就推上門。
“啊啊!陳工!”
遲騁整個手掌被卡住,在外面得像殺豬。
陳沐西皺眉,松了手上的力道,拉開門,遲騁頓時躥進來,捂著自己被夾到的右手,痛得齜牙咧的。
“這麼晚不睡?”陳沐西回頭看了他一眼,俯換鞋。
“睡不著,有時差。”遲騁穿著酒店的浴袍,正太的臉上掛著兩個熊貓眼。
“沒工夫陪你鬧,睡不著也別來吵我。”陳沐西走到客廳喝了一口水。
遲騁跟過來,悄悄看了眼的表,想說什麼又給下去了。須臾之后,“噢”了一聲,就很乖覺地關上門出去。
陳沐西也沒搭理他,進了浴室去洗漱。
十來分鐘后,穿著睡出來,沒上床,而是整個人半躺在沙發上出神。
已經凌晨三點過,明明已經疲倦得不行,腦子也反應慢,什麼也思考不出來,可就是睡不著。
想給韓霽打電話的,但是手機握在手里,劃開屏幕又摁滅,來來回回好幾次,終是放棄了。
后來眼皮實在沉重,不知怎麼就睡了過去。
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還以為幻聽,過一只手無意識地按了一下。
鈴聲再次響起,這次陳沐西真的醒了,呆呆地睜開眼睛,反應了好幾秒才接通電話。
是錦和山療養院打來的,說是葉流莎留下了一些東西,如果要的話可以去取,不要的話那邊會代為理。
不要的話都已經到邊了,說出來卻變“留著吧,我空了過來”。
“好的,打擾了。”那頭掛了電話。
陳沐西睡意全無,看了眼手機屏幕,早上七點剛過。算起來,只睡了不到四個小時。
整夜蜷在沙發上,姿勢不對,這會兒一就全酸痛。
起來快速洗漱,換上服。
也不知道遲騁是不是在門口安了應設備,陳沐西一開門,他就從對門躥出來。
裹著陳沐西昨天在機場買給他的羽絨服,兩手在兜里,掛著黑眼圈的臉莫名的神采奕奕。
“陳工早啊,我請你吃早餐!”
“沒空。”陳沐西說。
遲騁頓委屈,“就算我們只是單純的上下級關系,我遠道而來,你是不是也應該盡點地主之誼?”
說著還吸了下鼻子。
陳沐西嘆了口氣,“真沒空。”
遲騁已經跟著到了一樓大堂,著,就跟個狗皮膏藥似的。陳沐西正想著怎麼打發他,一旁的沙發突然走過來一個人。
一米九的男人,穿著黑皮、深藍牛仔,腳上一雙深棕質牛皮短靴,配上桀驁不順的寸頭和一雙淡藍自帶憂郁氣質的眼眸,活像從二十世紀的英格蘭莊園穿越而來的雅紳士。
遲騁被這紳士的氣質吸引,正看得目瞪口呆之際,就見陳沐西面無表地朝“紳士”說了句,“你來的正好,幫我招待下小遲。”
陳佑一臉不善地掃了眼遲騁,什麼自帶憂郁氣質的淡藍眼眸,分明是一對凌厲的鷹隼眼。
“陳工,還是不要了吧。”
遲騁自往陳沐西后,卻被陳佑長臂一,給扯著領子給拉到了自己邊。
“誰啊?”陳佑像人販子看貨一樣打量遲騁。
陳沐西冷眼掃來,“別裝了,他是誰你不知道的話,只能說明你派去的手下全都是廢。”
在此之前的五年時間里,陳沐西沒和陳佑聯系過,但不代表陳佑不知道的向。保護也好,監視也罷,陳佑沒往陳沐西邊派人。
自然,陳佑對陳沐西邊出現過的人都一清二楚。
陳佑笑了下,“行,借我玩玩。”
遲騁:……玩、玩玩?
他很想拒絕,很想反抗,然而陳佑的氣場實在太可怕,他什麼也不敢說,兩眼可憐地朝陳沐西發出求救信號。
“沒事,他不敢拿你怎麼樣。”陳沐西說,“想吃什麼,想玩什麼,他都會帶你去。別客氣。”
遲騁:……還是很怕。
陳佑把遲騁丟給后的保鏢,自己則跟著陳沐西出來。
他是來跟陳沐西和解的。陳沐西知道了八年前的真相,這讓他有點慌,也讓陳巖有點慌。
可是陳巖不想失去陳沐西這個兒,陳佑也不想失去妹妹,所以他必須讓陳沐西放下,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可以。
“別跟著我,也別跟我談以前的事。我不可能忘,也不打算原諒,別在我這里浪費時間。”陳沐西像是會讀心,一句話堵住陳佑還沒說出來的話頭。
坐上越野車駕駛座,重重地關上車門。
陳佑就站在車門邊,彎腰扣響車窗,嬉皮笑臉地轉移話題,說:“我覺得基太摳了,給媽媽選的那塊墓地太小,一點也不氣派。我重新讓人挑了一些,你看看?”
陳沐西發車子,等著車廂里的溫度變暖。降下車窗,冷冷地回,“已經土為安。”
“那有什麼關系,挖起來再葬一次唄。”
陳沐西:“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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