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時候,陳沐楠醒了。
他的傷勢相對于佳馨要輕一點,兩臂被打上石膏板,固定在側,不能彈。
睜開眼睛,問的第一句話是,“于佳馨……”
“斷了,了些皮外傷。”陳沐西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眼眶還有些紅,但聲音很冷淡。
陳沐楠的眉眼有片刻的松,微微點頭,像是松了一口氣。
陳沐西看了他一會兒,陳沐楠撇過視線,輕聲說:“對不起姐,讓你擔心了。”
陳沐西搖頭,“你沒有對不起誰,只要對得起你自己就行。”
多的話陳沐西不想說,再去糾結陳沐楠為什麼要帶于佳馨回去、再引韓辰華過去,以及陳沐楠為什麼不顧自己的生死跑過去接下跳樓的于佳馨,都沒有意義。
過去的都過去了,重要的是以后。
但陳沐西發現,無論和陳沐楠的關系如何親,他們終究只是姐弟,是兩個獨立的生命。不能鉆進他的腦子里去發現他每一個思想路徑,也不能改變或者糾正他的每一個行為。
說白了,以后陳沐楠要怎麼做,也決定不了。
陳沐西有些無力,很累。
問:“想要睡一會兒嗎?”
陳沐楠點頭。
“好,那就睡吧。”陳沐西起出去。
走廊上,對守在男護工叮囑了幾句,就讓他進病房去陪著。
于圣恩沒走,還是坐在長椅上,兩手環著,垂著頭在打瞌睡。
陳沐西輕輕推了他一下,“佳馨醒了沒有?”
“啊?”于圣恩有些懵,抬頭虛瞇著眼睛看了陳沐西好一會兒才回過神,說,“剛醒了一下,但是疼的不行,又讓醫生給打了些止疼的藥現在……應該是睡了,里面有桃子請的護工在陪著。”
陳沐西點頭,“你也先回去吧,佳馨這個傷要養一陣子,你也不能每天都在這里熬夜。”
“那怎麼能行呢?待會要是醒了,邊一個親人都沒有,那得多傷心啊!”于圣恩憨憨地笑了一下,說,“我跟桃子說了,我先請一陣子假,等佳馨好些了能回家了我再去上班。”
“桃子怎麼說?”陳沐西問。
“……?”于圣恩有些懊喪,掏出手機點開微信頁面給陳沐西看,說,“沒回我,應該是睡了吧。”
陳沐西默了幾秒,“好,我先走了。”
“你去哪兒啊?”于圣恩有些吃驚。陳沐楠還在病房里躺著呢,在他的認知里,陳沐西也應該一起在醫院里守著,和他一起排排坐打瞌睡。
“回酒店,困了。”陳沐西背對著揮揮手,直接進了電梯。
趙章一直等在住院部樓下,看見陳沐西從電梯出來,有些遲疑,卻還是熄滅煙頭,迎了過來。
“陳小姐……”
“趙局長,如果你是想問我弟弟和于佳馨的事,請你等他們清醒之后去病房里去問當事人。問我的話,我也只能告訴你這是意外,別的一概不知。”
陳沐西朝外面大門走,深夜寒風刺骨,兩手揣在羽絨服的外兜里,步子邁得很大。
趙章跟在后,深陳沐西的不近人比深冬的冷空氣還凌冽。
他笑了一下,也不兜圈子,說:“也不是為了你弟弟的事——”
“還有其他的?”陳沐西側眸看過來,這一眼很深很冷。
趙章無端被刺了一下,說:“五年前的事,茱莉亞都已經代了。”
“好,你們有效率的。”陳沐西站在道邊打車,這個點來往車輛都很,看來要等一會兒。
趙章沒聽出來這是贊,只覺得這是諷刺。但他沉一會兒,繼續說:“有些事,不知道你是否有興趣。五年前,制造那起假死案的是茱莉亞一個人可完不,背后……”
剛好一輛出租車在旁邊停下,車子胎軋過雪粒子的聲音嘈雜,幾乎要蓋過趙章的說話聲,但陳沐西還是聽清了他說出的那個人名。
陳沐西出去攔車的右手沒來得及收回來,就那麼擱在半空中。風很大,偏頭看過來的時候,冷風刮起的長發,墨的發和瓷白的在出租車的車燈照下,形極致的黑白對比。
這一幕得驚心魄。
但因為是在寒冬深夜,無人的街頭,因此也得略顯詭異。
趙章頓了頓。
出租車司機探頭出來問,“是要坐車嗎?”
陳沐西這才收回一直晾著的右手,朝司機點了下頭。
走過去剛要手,趙章幾步過來,按住車門。
他低聲說:“陳小姐,如果真的要徹查五年前的事,真相公之于眾,只會是丑聞,對你對韓先生都不好。我和上頭商量了,如果你肯松口,我就能讓茱莉亞一個人把這事給擔了。背后的人不被挖出來,所有人的面都能保住。”
“所有人的面?趙局長要保的是你們警隊的面,我有必要保誰的?”陳沐西冷冰冰地問。
趙章不喜歡陳沐西這種刀槍不的姿態,太難對付!
他角忍不住往下,說:“韓家。除非你這輩子真的都不想再和韓霽有關系。”
“威脅我?”陳沐西眼眸微瞇,“趙局長,你夠格嗎?”
趙章咬后槽牙,不僅沒有威脅到陳沐西,他反而到了實實在在的威脅。
“不、不敢。”他皮笑不笑地打和場。
陳沐西用力拉開車門,趙章閃躲不及,胳膊被刮到一下。
但趙章沒敢聲張,等出租車駛出視線范圍,他才徹底沉下臉,了手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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