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注定不平靜，陳沐西幾乎隔半個小時就會醒來一次。

每次都惶恐地低聲說著一個字。

。

韓霽一直抱著，溫地笑道：“都是假的，乖乖睡覺，別瞎想。”

右手始終維持輕拍被面的輕緩節奏，如同一首無聲的安眠曲。

后來天快亮時，陳沐西終于平復緒，沉沉睡去。

韓霽把臉埋在人的發間，深深嗅一口，也合上了眼。

早晨八點半剛過，靜謐的房間里忽然響起手機鈴聲。

韓霽蹙眉，手去旁邊的床頭柜，手機著了，卻沒有來電顯示。

微怔之際，聽到懷里的人在說話。

“……對不起，安總，我今天有點事需要請假。”

“是，我知道，沒有下次了，非常抱歉……”

陳沐西捧著手機，語氣卑微。

聽筒里的男聲卻咆哮不止，“請假不知道提前？！到上班了才說有事！你以為公司是你開的，想來就來！你這麼厲害不如自己開個林泉！還上什麼班……”

那聲音震得耳疼，陳沐西知道安敬寬還要發揮一會兒，于是把手機拿遠一點，抬頭對上韓霽注視的桃花眼，略有些不自然。

想起到外面，畢竟當著外人被上司訓斥不是什麼彩的事。

誰知道剛撐起上，肩膀就被摁下去了，握住手機的右手忽然一空，“誒——”

“噓。”

韓霽食指豎在間，對淺笑。手機靠進聽筒的那一刻，卻神忽變，一雙桃花眼里滿是嘲弄與不屑。

“安總？”

安敬寬聽到一個男聲，以為自己幻覺，看了眼手機屏幕，還在通話中。

他莫名其妙，“你誰啊？”

韓霽說：“陳沐西病了，需要請一周病假，你要是不方便批，我讓弗蘭克打給李總。”

“什、什麼——”

安敬寬還沒反應過來，電話已經被掛斷。

他在腦子里快速盤算，猛然記起電話里那個男人提到的弗蘭克好像是韓家二的助理？！

難怪剛才就覺得那個男人的聲音有點耳……

嘭的一聲，安敬寬腦子里炸開了一個地雷，電話里那個男人是、是韓霽？！！！

病房里——

韓霽在陳沐西的注視中，笑著歸還手機。

陳沐西忽覺無力，但還是說了聲謝謝。

韓霽打趣，“謝什麼，幫你請假？早說啊，以后我天天幫你請。”

陳沐西蹙眉，“韓霽。”

韓霽笑了，聽這聲音，清冷又平直，有平時的四分功力，看來是從夢魘緩過來了。

兩人一直維持著擁抱而眠的曖昧姿勢，此刻面對面，鼻尖之間就差著一兩厘米的距離，呼吸纏，//無端滋生。

陳沐西不自覺往后挪了挪，韓霽手掌抵在背后，稍微一收，就把人拉近，瓣溫熱，直接吻上去。

韓霽吻得很輕，瓣如凝的花瓣，潤至極。

他小心又溫，把這個輕吻，變得像在幫對方舐傷口。

陳沐西腦子一片空白，慢慢閉上眼睛，齒間都是男人的味道。

“喜歡嗎？”

韓霽和以額相抵，眼尾上翹，眸底春漾，瓣潤嫣紅。

陳沐西垂眸，沒說話，紅暈卻已經悄悄爬上瓷白的。

韓霽將攬懷中，在耳邊低語，“別怕，有我在。”

外面弗蘭克在敲門，“老板。”

“進。”

陳沐西在門板被推開前，離開韓霽的懷抱。

韓霽淡笑，起時手臂有些麻，不自覺左右活了下。

陳沐西看在眼里，什麼也沒說，直接進了旁邊洗手間。

弗蘭克帶人送來了盛的早餐，和陳沐西的換洗。

出來時，外邊客廳里滿是食的香氣。

韓霽對招了招手，“愣著干什麼，過來坐。”

陳沐西拉開他旁邊的椅子，剛想端起面前的粥，卻被韓霽搶先一步。

他一手端著粥碗，一手用湯匙上下攪，把粥晾涼。

然后再輕輕刮最上面薄薄的一層，喂給陳沐西。

旁邊弗蘭克還在匯報公事，對這一幕震驚至極，瞳孔猛然睜大一瞬，下一秒立刻轉移視線，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手里的合同上。

陳沐西也不習慣，接過韓霽手里的湯匙，“我自己來吧。”

韓霽笑笑，沒再堅持。

過了會，韓霽有事外出，走之前囑咐道：“再做個檢查，晚點我來看你。午飯自己吃。”

像對小孩子的語氣。

陳沐西點頭。

韓霽了的額發，這才轉出去。

病房里只剩一個人，空氣里還殘留著韓霽上的雪松香，用力吸進一口。

有人敲門，以為是來帶去做檢查的護士。

轉，卻是何斯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