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瀾發現自己本說服不了駱傾雪。

說的是對的，已經不再是了。

“行，既然你如此固執，那就走著瞧。”

凌墨瀾說完，上了自己的車，關門的聲音都帶著怒意。

駱傾雪搖了搖頭，往電梯方向走去。

剛到家不久，接到了白昭寧的電話。

“我們聊聊，就在你的容會所，我帶一瓶好酒。”白昭寧道。

駱傾雪：“好。”

換了一服，駱傾雪又來到了容會所。

晚上來做容的客人多，駱傾雪從后門進，來自己在會所的辦公室。

等了一會，白昭寧到了。

往日盤得一不茍的頭發此刻松散地垂在肩頭，發尾還帶著刻意燙卷的躁。

駝羊絨大裹著明顯小一號的米白針織，領口甚至能看到起球的痕跡。

黑帽子也很普通，帽沿加墨框眼鏡，能遮住大部分臉。

“夫人穿著這麼低調。”駱傾雪笑道。

“我坐出租車來的。”

白昭寧摘下黑框眼鏡時，鏡勾落了幾縷刻意挑染棕的碎發。

腳上那雙仿麂皮短靴沾著泥點，連手提包都是某輕奢品牌過季的款式。

平時佩帶的南洋洋珠被換廉價的貝珠，在走廊頂燈下泛著塑料的賊。

白昭寧平起皺的擺，“現在滿大街不都這麼穿？我也要平民化一下，這樣更時尚。”

駱傾雪目掃過鎖骨沒遮嚴實的梵克雅寶項鏈，輕笑一聲。

這位第一夫人怕是不知道，真正的中產孩絕不會把高仿包和真貨混搭。

這裝扮，絕對不是從總統府大門出來的。

是跑出來的。

但真的帶了瓶酒過來，“吶，開了醒著。”

駱傾雪接過那瓶裹著絨酒袋的波爾多，指尖到冰涼的瓶。

水晶吊燈的線在酒標上流淌，一瓶極貴的酒。

白昭寧倚著真皮沙發，羊絨大落肩頭，出鎖骨若若現的鉆石鏈墜。

駱傾雪角微彎。

分明看見白昭寧說這話時，右手無意識挲著沙發扶手。

那是上位者等待侍奉的下意識作。

在白昭寧的潛意識里，依然還是把當傭。

‘咔嗒。’海馬刀穿木塞的聲響清脆利落。

“夫人倒是念舊。”駱傾雪將醒酒推過去，暗紅酒在水晶皿里出漩渦，“連使喚我的習慣都沒變。”

白昭寧涂著甲油的手指突然收。

“聽說你帶走了凌家的傭？”突然轉移話題，指尖輕敲杯壁，“翅膀了，就敢在舊主門前撒野？”

駱傾雪給自己也斟了半杯。

絳紅酒映著新換的霧面口紅，像淬了毒的玫瑰。

“現在該員工。”抿了一口，“畢竟我的會所，還缺個懂規矩的主管。”

白昭寧笑了笑，飲了一口酒。

“我今天一直在想一個問題，怎麼都想不通。所以急著趕過來問你。”

“你這麼聰明，能猜到我想問你什麼嗎？”白昭寧問。

駱傾雪指尖輕晃酒杯，紅酒在杯壁掛出猩紅的淚痕。

窗外霓虹閃爍，映得眼底一片冷。

“夫人想問的，無非是我手里的證據從何而來。”

“其實也不難猜，是老太太給我的。因為那些，只有知道。”

白昭寧的酒杯猛地一。

然后搖頭，“我覺得不可能，老太太向來討厭你，憑什麼要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留給你？”

駱傾雪也點頭，“這個問題問的非常好。老太太有三個孫子，哪一個都比我親。他把重要證據給我一個外人，聽起來確實是不合理。”

“所以是因為什麼理由呢，要把東西給你？”白昭寧追問。

“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但老太太絕對有充足的理由。”

“而且，是對我提了要求的，是有條件的。”

“知道我很難立足，所以把這些證據給我，當我的保命符，避免我被你們這些權貴害死。”

“但我也要替做一件事，一件大事。”

白昭寧眼里充滿好奇：“什麼大事？”

“這我還是不能告訴你，暫時不能說。”駱傾雪道。

白昭寧指尖“咔”地敲在水晶杯沿。

紅酒在杯壁晃出危險的弧度。

“什麼都不能說？”紅勾起譏誚的笑意，“那我憑什麼信你？”

“我還沒有把那些證據出去，本就已經說明誠意了。”駱傾雪道，“夫人信我，利大于弊。”

“我沒有背景，沒有基，所以只求自保，掀不起多大的風浪。”

駱傾雪的示弱，讓白昭寧放松了許多。

“那你想要我做什麼？”白昭寧問。

“放棄凌雨軒，重新扶持凌墨瀾上位。凌雨軒是個好畫家，但沒有能力掌控凌氏。”駱傾雪道。

白昭寧眉頭皺起，語氣不善，“可是凌墨瀾不愿意聽我們的，他放火燒了療養院，也不愿意再重建。這件事，讓總統府很惱火！”

“我會勸他好好和總統府合作。”駱傾雪說，“他也是一個聰明人，現在局勢不利于他，他會有所改變的。”

白昭寧盯著，“你還是舍不得他？你他？”

“談不上。”駱傾雪搖頭，“他和凌雨軒相比，他的優勢是有能力控制局面。”

“如果凌雨軒繼續執掌凌氏，只會把凌氏越搞越，最后被人奪走。”

白昭寧沒說話。

“當然，我知道你們總統府想控制凌氏。”駱傾雪接著道，“可如果凌氏垮了呢，你們還想要嗎？”

“一個市值蒸發90%的爛攤子，對總統府有什麼意義？”駱傾雪傾向前，“你們要的是能持續輸的金庫，還是堆滿債務的廢墟？”

白昭寧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想起上周財長的警告：凌氏若倒，有可能引發南夏國經濟危機。

“凌雨軒連季度財報都看不懂。”駱傾雪輕笑，“他才上任幾天，凌氏已經這個樣子了。”

“再這樣下去，后果可以預見。”

“你的建議我可以聽，但你如何保證墨瀾就會聽話？”白昭寧猛地攥酒杯，“他什麼事都做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