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先上香吧，等結束我再來。”

小和尚很懂規矩，將空間留給兩人跟逝者說些悄悄話。

黎笙拿起旁邊備著的香點燃，雙手將香舉到眉高度，作揖三拜然后將香分別沈聽晚和黎若初的香爐中。

“黎——若初？”視線幽幽落在長明燈下的名字，沈硯初不疾不徐念出，瞳眸里閃著疑不解。

“你認識？”

“母親來點長明燈時有幸見過一次，小家伙還在肚子里就因意外流產了，覺得跟我有緣，便每次來的時候也會為上一炷香。”

黎笙面不改，撒了個小小的謊言。

若是告訴沈硯初那是他的孩子，怕他會氣得直接甩手離去。

還是瞞著吧，畢竟已經是過去式了。

“是有緣的，只可惜福薄了些，若是能平安出世應該也是個乖巧可的小孩子。”

聽到還未出世，沈硯初眸不覺了下。

不知為何，心底莫名溢出一刺痛，像什麼東西在不經意間從指尖悄然流逝。

“我記得我們好像也曾說過，如果以后有了小孩，孩就取名若初。”

回想起曾經好的點點滴滴，鷹眸鋒銳斂去，換上似水的漣漪。

黎若初，沈若初——

只差了一個字。

但他希他以后的孩子能福澤延綿，平安順遂，不要有這般悲慘的命運。

“沈硯初，你可以為那個小孩上一炷香嗎？”帶著懇求的目向他。

再轉向黎若初的長明燈，眼底流一母親慈的溫。

“聽母親說這個孩子不被男方所認可，故而跟著母親姓，不了家族陵園，只能草草埋葬在山野間，母親在這里為孩子點燃長明燈，就是希下輩子能投胎一個幸福的好人家，在爸爸媽媽的疼下長大。”

“你可以站在一個父親的角度為上一炷香嗎？”眼前蒙上一層水霧，黎笙說話都帶著哽咽，“求你。”

睨見梨花帶淚的，沈硯初心跟著了下。

點燃香，閉目高舉到眉心，隨后將香黎若初的香爐中。

“若初，你是個很好的孩子，都說小孩會藏在云朵上找爸爸媽媽，你來投胎做我的小孩好不好？叔叔會把你視若珍寶，會讓你為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公主。”

一滴淚，悄然從眼角落，每一次心跳都帶著難忍刺痛。

若初，你聽到了嗎？

你的爸爸認可你了。

好好走吧，下輩子一定要投胎一個好人家。

“謝謝你，沈硯初。”凝男人俊逸非凡的側，黎笙真誠道謝。

圓了藏在心底多年的夙愿。

上完香，黎笙就去找小和尚續了長明燈。

主持留他們在寺里吃齋飯，黎笙不好意思拒絕，點頭應下。

閑來無事順著布滿青苔的石階往下走，沿路著寺廟香火帶來的寧靜祥和。

察覺到對這里有著濃厚的，沈硯初沒跟著。

隨意在寺廟里走來走去，正好與禮佛結束的住持撞上。

“施主是黎施主的人？”住持作揖問道。

人？

他們現在的狀態應該算是吧。

“嗯。”沈硯初輕點了點頭。

“真好，能看到黎施主從過去的悲痛里走出來，老衲也為到高興。”

不知道眼前的施主是否是黎施主曾經牽絆之人，但看到重拾笑容，上的枷鎖似乎減輕了不，住持真心為到高興。

“五年前黎施主第一次來寺廟時，整個人像行尸走般，不笑，也不說話，就呆滯地跪在佛祖前就是一整天。”

“聽山下的村民說，還差點死在山下那條河里。”

聞聲，沈硯初形一頓，難以置信地瞪大眸。

黎笙曾經想要自殺？

驀地，心像被噎住哽塞了下，俊臉褪盡。

離開柏遠以后的這些事，他都不知道。

“心結太重，想用自殺來尋求解也很正常，幸好當時有村民路過，好心救下了。”

那種狀態住持至今難以忘懷。

臉慘白沒有一，眼神空無神，悠悠爬上山，孱弱的板像風中柳絮隨時會被吹走般。

看著就讓人心疼。

在眼里他沒有看到一生的希，像被困在夢魘里的提線木偶，一心只想尋找解。

“不忍見被心結所困，便邀請來寺廟誦經禮佛。”

“在這里待了有兩年左右，黎施主說看開了，想要去一座新城市重新生活。”

“現在看來，過得很好，面對長明燈上的逝者了幾分愧疚，多了幾分釋然，想來是這位施主的功勞。”

沈硯初子微怔，眸飄離困。

是他的原因麼？

他將黎笙帶回柏遠不過是將困在良辰故里復仇，沒日沒夜地折磨，將聽晚的死盡數發泄在上。

細細想來，他不曾給帶來過快樂。

應該是自己放下了對過去的執念吧。

他跟秦沐的婚事上了熱搜，瑯璟更是傳得沸沸揚揚。

黎笙到現在都沒有問過他一句，絕容依舊是平時的冷若冰霜，找不到一傷心的緒。

想來開心大于悲傷吧。

開心終于得到解，不用再被錮在不喜歡的城市，不喜歡的人邊。

心底不覺升起一挫敗，沈硯初劍眉微蹙，心臟一陣陣刺痛瑟。

不是放下了聽晚的死，連同對他的而不得都一并放下了。

忽然想到右手韌帶的傷，是在來云南留下的嗎？

“那請問主持，手腕的傷也是來云南以后留下的嗎？”

“不是，在我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右手就纏著繃帶，很嚴重，連筷子都拿不起來。”

住持搖了搖頭，眼底滿是悲傷同。

與住持道別后，沈硯初仍舊是渾渾噩噩的狀態，腦子里不斷閃爍著住持說的那些話。

不是在來云南的傷？

那是什麼時候？

他很想問前面緩緩下臺階的人兒，卻又怕不經意提及牽扯出深埋在心底的傷痛。

滿腦子都是疑不解，以至于下臺階的時候險些踩空。

被黎笙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柳眉輕皺，“小心點。”

回過神，俊臉出淺淺的微笑，反手牽住的小手，包裹在溫熱掌心。

夕緩緩落于山邊，將蔥綠的山林染橘紅。

不是周末，來寺廟上香的人很，走一段路程才會到一兩個人。

大多都是上完香下山的。

走到斜坡的那段路，遠遠就瞧見有一名穿黑的健碩男人上山來。

黎笙瞥了眼，沒有過多留意。

直到由遠及近走來，正肩而過時，一把利刃從男人外套里出，在半空中劃出一道鋒銳的芒。

“小心！！！”

落黎笙余中，嚇得驚呼出聲。

下意識想推開沈硯初，男人見勢作迅速，攥刀柄狠狠扎進沈硯初的腰腹。

一陣刺痛襲來，沈硯初痛得悶哼了聲，一掌將男人推開，跌倒在地上

利刃離那刻，鮮從刀刃上緩緩滴落，腹部的鮮跟著猶如洪水發般涌出，瞬間將衫浸。

沈硯初趕忙拿手捂住，往后跌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