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要見宋樂！

紀淮川遲疑了一秒，轉就要沖出去，被周嵐一把拉住。

低聲音：“老爺子糊涂你也糊涂？這個時候找來看我們家笑話？我不同意！”

“你給我閉！”

紀文山忍無可忍。

老爺子馬上就不行了，就這麼個愿，當兒子的怎麼能不聽。

“去找來，只要能來，什麼要求都行。”

“我不準！”

“不準你就給我滾回周家！”

紀文山徹底惱了，決絕的話，終于嚇住周嵐。

紀淮川心里疲憊得很，他了太。

“我去給宋樂打電話。”

離開病房后，他找醫生借了手機——用他的，或是紀家其他人的，宋樂肯定不會接。

電話一直在響。

紀淮川心里忐忑，手心有些冒汗。

應該不會來吧……兩個人已經鬧到這個地步，那麼恨他，不得和紀家沒有一點關系，肯定不會來……

“哪位？”

終于，電話被接通。

宋樂聲音里，還帶著濃濃的睡意。

看了眼來電顯示，沒有備注。

“是我，你別掛電話——”

宋樂剛要掛，紀淮川語速極快的開口。

“爺爺不行了，可能就是今晚，他想見你一面。”

宋樂腦袋一空。

“可以來嗎，我去接你！宋樂……能不能看在你曾經是他孫媳婦的份上……”

紀淮川聲音里，帶上幾分懇求。

宋樂咬著下。

半晌。

“醫院和病房號發給我吧，我盡快。”

“好……謝謝你。”

“不用，我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宋樂掛斷電視，起來穿服，拜托江宴景幫忙看著玥玥，這才離開。

車子開的很快，心也很。

趕到醫院后。

紀淮川已經在門口等著。

見到宋樂，他眼睛都亮了，跑過去剛要和說話，直接越過他進電梯。

仿佛他是個明人。

電梯抵達，宋樂走出來，一眼就看到白瀟瀟。

白瀟瀟后槽牙都快咬爛了。

可以接老頭子不看，可沒法接，他都要死了，還想著看已經不再是紀家人的宋樂。

這不是在打的臉麼？

礙于紀淮川跟在后面，只能有氣沒地方撒，還得裝出善解人意的樣子。

“樂，我還以為你不會來，謝謝你來看爺爺，快進去吧。”

白瀟瀟擺出一副主人的樣子。

宋樂漠然的看了一眼，沒回應，走進病房。

周嵐冷著臉站在邊上。

紀文山朝招手：“樂，快過來……爸，樂來了！”

宋樂腳步仿佛有千斤沉重。

走過去，看著躺在病床上的老人。

他已經瘦得，好像全上下都只剩下骨頭，連呼吸，都只能靠著氧氣維持。

宋樂鼻子一酸，扭頭用指腹掉還沒來得及落下的眼淚。

已經和老爺子說開了。

可再怎麼劃清界限。

以前他對的好，沒法抹除。

如果他還能好好活在這個世界，可以做到再不關心，可他要死了……這個世界，曾經溫暖過的人，也要走了。

握住他的手，湊到他面前。

“爺爺，我是，我來了。”

老人閉的眼皮，緩緩睜開眼睛，見到宋樂，已經空無神的眸子里，泛起一亮。

他艱難開口：“你……來……”

“您沒事的，我已經問過醫生，好好休息，會好的。”

宋樂拼命吞咽，想下嚨里的哽咽，眼眶卻還是不自覺泛酸。

紀老爺子扯起角，緩緩搖頭。

“對，對不起……”

宋樂苦笑：“您和我道什麼歉，您把養好就行。”

紀老爺子不語。

只是握宋樂的手。

如果不是他強行讓嫁給紀淮川，這個孩子也不會吃那麼多苦。

歸究底。

罪魁禍首，是他。

他讓嫁到紀家，卻沒有做一個合格的長輩，為晚輩遮風擋雨。

“我……留了，東西……給你。”

紀老爺子眼睛瞪大，整張臉表詭異而灰敗。

他已經到了最后時刻。

“原諒……爺爺……”

滴——

監護儀發出尖銳的蜂鳴聲，一條直線刺眼至極。

“爸！”

“爺爺！”

病房里，紀文山和紀淮川痛哭起來。

宋樂木然的看著床上已經沒有呼吸的老人，腦子里，空空的。

里卻嘗到了苦的味道。

了臉，卻發現自己早已經落淚……

——

紀老爺子的葬禮，在三天后舉行。

紀淮川也邀請了宋樂。

沒拒絕。

帶著玥玥一起前往墓園。

天灰蒙蒙的，宋樂抱著兒站在人群最后面。

“媽咪，太爺爺死了，也會和星星一樣在天上看著我們嗎？”

紀玥玥箍著宋樂的脖子，抬頭看天。

以前問媽咪，人死了會去哪里。

媽咪說，人死了會變星星，等著家人在天上團聚。

聽媽咪這麼說，就不怕了，死了，也可以在天上等媽咪。

宋樂吻了兒的臉蛋一口。

“嗯，太爺爺變了星星。”

玥玥覺到媽咪的臉漉漉的，心疼的用手給干。

“媽咪，我們回去吧。”

“好。”

葬禮已到尾聲，也沒必要久留。

抱著玥玥剛要走，一個有些眼的中年男人走到面前。

“宋小姐，我是紀老爺子的律師，關于老爺子的囑，有一些人是關于您的。稍后需要您和紀家其他人一起聽一下。”

想起來，爺爺去世之前的確說，有東西留給。

“我知道了。”

宋樂只得留下來。

葬禮結束后，跟著紀家人一起去了老宅。

從車里下來，周嵐看到，瞬間炸。

“你來干什麼？”

站在門口，不讓宋樂進去。

宋樂不卑不，只護著兒：“爺爺說有東西留給我，我來有什麼問題麼？”

“老爺子怎麼可能留東西給你？”

老爺子那會兒說話聲音很小，周嵐什麼都沒聽到。

直覺不信宋樂的話，喊來傭人就要趕人。

“鬧夠了沒有？律師還在里面等著，齊律師說了，的確有和宋樂有關的！”

紀文山就猜到周嵐又在為難宋樂，板著臉訓斥。

夫妻倆從老爺子去世那天到現在。

這是說的第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