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外，章境源拉著程序的手，語重心長地勸道：“程序啊，咱們男人肚量得大些，對人就該多寵著點。這世上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程序心里滿是苦，他自認為對妻子已經寵備至，還不夠嗎？

自從岳母改嫁，保姆趙姐另謀出路，程序便獨自扛起了所有家務，還要照顧孩子，有時累得真想找個保姆來幫忙。

可又擔心找保姆，向箏會吃醋；找男保姆吧，哪有男人干保姆這活兒的呢？

他堂堂一個 985畢業的產品經理，如今卻干著保姆、保育員、保潔員的活兒，結果換來的卻是老婆與他漸行漸遠。

“我知道了，今天多謝你，老班長。”程序說道。“說的什麼話，別這麼見外！等你們倆和好了，咱們再好好聚聚。”章境源回應道。

兩人就此分別，程序打車回家。

從學院路到七橡樹花園，開車也就二十分鐘。

當程序來到自家單元樓下，就看到一個孤獨的影佇立在那兒。

向箏已經等了很久，一直在心里盤算著，程序到底要躲到什麼時候。

結果，自己就這麼癡癡地站了夫石一般。

“程序，我想和你談談。”向箏的話語冰冷，不帶一多余的。

以往總是親昵地喊“我序”，如今卻直呼其名。

程序卻顯得十分焦急，聲音里帶著指責：“四月睡著了多久？你怎麼能把一個人留在房間里？”

說著，便急匆匆地往樓上趕，直到看到小四月在睡夢中安然無恙，才長舒了一口氣。

向箏跟在后面，對程序這般避而不談的態度極為不滿。

而且，分明聞到他上有酒氣，還夾雜著一淡淡的廉價香水味，臉頓時愈發沉。

“早知道關心孩子，何必一整天都不回家？現在裝模作樣！可惜寶寶睡著了，看不到老爸這彩的表演。”

“就算睡著了，也得時不時照看一眼。你當然不知道，在醫院的時候，因為睡不踏實還從床上掉下來過！”

程序這話，直接中了向箏的心窩。

向箏聽聞，瞳孔瞬間一震，那麼小的孩子，摔在地上得有多疼啊？

剛想質問“你是怎麼帶孩子的”，可轉念一想，在醫院時就程序一個人，去趟廁所、買個飯的工夫，確實有可能照顧不周。

而那時的自己又在做什麼呢？

忙著考察、應酬、談生意！

這麼一想，覺得自己本沒資格指責程序。

心口像被狠狠揪了一下，強忍著悲痛，語氣稍微緩和了些：“程序，我們聊聊吧。”

下樓后，夫妻二人坐在沙發上，中間隔著一米的距離。

房間里的曲水流觴依舊，可曾經的溫卻已消散，是人非。

兩人相對無言。五分鐘后，程序率先開口：“想聊什麼？”

他心的恐懼不斷翻涌，他清楚該來的總歸要來。

這世上離婚的人那麼多，他或許也會為其中一個，沒有特例。

“你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向箏反問道。

在這場夫妻之間的談判中，一心想要掌握主權。

“我都知道了，要是你……想追求自己的幸福，我尊重你。連離婚律師都不用找了……”

“離婚”這兩個字，就這麼突兀地蹦了出來，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向箏心上。

雖說今天是故意想報復程序，可聽到他這般毫不挽留、毫無眷的話語，心里依舊難得厲害。

“是我想離婚嗎？你自己移別怎麼不說？還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程序，你到底要瞞我到什麼時候？”向箏質問道。

移別？程序冷笑一聲，笑容里滿是蒼涼。

這可真是加之罪、何患無辭。

生產之后，他接過的屈指可數，哪來的移別？

“向箏，你簡直不可理喻！天地良心，我從來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兩人的聲音越來越大，好在房間隔音效果不錯，不然樓下的鄰居怕是都要上門投訴了。

向箏咬著牙，指甲都嵌進了皮里，可這依舊無法消解心萬分之一的憤怒。

“你們在醫院都抱在一起了，要不要我去調監控看看？說說，你和莊倩什麼時候開始的？我可真傻，傻到還給你們牽線搭橋，引狼室都不知道。”

“我從來沒懷疑過你們，還把所有的決策權都給你們。你們就是這麼回報我的？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表面明里骯臟？”

向箏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利刃，刺激著程序。

程序雙眉皺起，擰了一個“川”字，額頭的青筋都快暴出來了。

他想起向箏回來那天，莊倩來看他。

當時小四月從床上掉下來，他心疼得幾乎崩潰，莊倩不過安了他幾句而已。

難道是那個時候，向箏全看到了？

就算看到了，也不該這般污蔑他啊！

想到這兒，程序反相譏：“我和莊倩清清白白，正不怕影子斜，隨便你去調監控。倒是你和蕭律師，整天卿卿我我的，當我是聾子瞎子嗎？說起來，你認識他比認識我還早吧？當初我面臨裁退糾紛，還是你推薦的蕭律師。”

“蕭律師對你，那可真是有有義，買房指定和你簽，讓你拿高額傭金；律所搬到你的項目里，當著所有董事的面給你撐腰，幫你沖業績；你搞普法大講堂，蕭律師二話不說就支持。相比之下，他可比我這個正牌老公有用多了。我要是人，我也選蕭律師。”

向箏怎麼也沒想到，程序懟起人來這麼厲害。

明明是曾經深著的兩個人，如今卻像拿著最鋒利的劍，狠狠刺向對方。

向箏捂著心口，程序每說一句，的心就痛一分，直至雙眼徹底泛紅。

抬手，狠狠扇了程序一掌。

程序立刻回瞪過去，目如刀般直直地盯著向箏：“被我說中了是嗎？惱怒了是嗎？有本事做，就別沒本事承認！”

“我和蕭律師就是客戶兼朋友關系，互相就、彼此欣賞，就這麼簡單。這些事我本可以不告訴你，但我一件都沒瞞你。可程序，你呢？你著良心問問自己，有沒有什麼事瞞著我？”

向箏從茶幾上出一張紙巾，憤怒地了手，眼底一片冰冷。

“那天，我是故意做給你看的，因為我想讓你也嘗嘗遭遇背叛的滋味，我就是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你心痛了嗎？你難過了嗎？哈，那我的目的就達到了。這都是你自找的，you deserve it。”

最后，向箏還特意加了一句英文，那是程序當初給補習人本科時教的。

那時，向箏努力工作，積極向上，程序說過，你值得擁有更好的。

“我從來沒有背叛過你，和任何人都沒有不正當關系，包括莊倩。我以小四月的名義發誓，要是我說謊，天打雷劈，出門就被車撞死！”

程序發了狠話，他的理智完全被向箏得不在線。

“事到如今，你還不承認？那我問你，兩年前立秋之后，向箏出現在七橡樹花園，是為了什麼？我的小四月，被抱在懷里，算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