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到了民政局。

辦事大廳設了兩個窗口：結婚辦理的排隊，短小悍，只兩對夫妻，加上向箏和程序也才三對。而離婚辦理的排隊，居然還拐了個彎。

向箏才站定，就聽到另一只隊伍傳來人暴躁的怨聲。

循聲看去，就見中年人甩著手，沖著男人斥責，“什麼七八糟的冷靜期，我不冷靜嗎？大家都是年人了好不好？誰沒事離婚玩？白跑了一趟，請一次假我容易嗎我？”

男人挲著下，臉灰敗，邊說邊往外走，“工作人員不是說了嘛，這個規定也不是今天才有的，誰讓你來之前不查查，白跑了怨誰？”

“可你也沒查啊！”人的怨氣直沖天靈蓋，素的臉上，著疲憊和聲嘶力竭，“整天拿工作忙當借口，你什麼時候在意過我的……”

“我忙不也是為了這個家，為了你嗎？”

聲音漸行漸遠，負能量卻還沒散去。向箏看著程序，低聲慨：“這個冷靜期的新規，我們同事都是重點學習的。之前很多人為了買房投資，都辦假離婚。結果呢，房買了、錢賺了，婚姻卻完蛋了。有這麼個規定，也算是落實房住不炒的一個小手段了。”

相三年，程序早已悉朋友的子，無奈笑笑，“你這職業病啊，什麼都能聯想到買房子、賣房子。銷冠就是銷冠！”

向箏幽幽嘆了口氣，杏眼里閃過淡淡憾，“夫妻一場，臨了要離了，不該笑著說再見嗎？怎麼……這麼恐怖！”

相逢一笑泯恩仇，看似灑，有幾個人能做到？

程序牽住了的一只手，握得很，他心的緒并不比向箏平靜多。

“聚散離別都是常事，有人結婚就有人離婚，我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忽然，他將向箏往前一帶，手臂向上一抬，將人護住。

是離婚隊伍里，誰推搡了一下。

向箏從程序懷里抬頭，臉頰一紅，示意他沒事，目再度被離婚的隊伍吸引，瞬間捂住了。

吃驚的神，沒有逃過程序的眼睛。他低低問，“認識？”

距離太近，向箏也不想驚別人。只一手遮在邊，悄悄若耳語，“世界真小。那個的，是新公司的，以前做過我們項目。”

只見窗口，方梨花帶雨，被問到想清楚了嗎時，老公已經先一步開口，“每天做點家務就抱怨不停，以為我在外面打拼很輕松嗎？這日子沒法過了。”

男人渾然沒在意，方的后，還站著上了年紀的父母。

“我閨從小被我們捧在手心里，在家從不下廚，憑什麼嫁到你們家，又洗、又做飯，從早忙到晚？”說話的顯然是丈母娘，聲淚俱下地控訴，“我兒是你家奴隸嗎？”

男方父母也不甘落后，指著對方鼻子回擊，“我兒子沒結婚前也不做家務。娶了媳婦怎麼著，是娶回個公主？又要上班，又要給你兒做飯，我兒子多辛苦！”

方的眼妝都哭花了，眼周紅紅的，胡抹了一把，“他做兩頓就罷工了，婚前口口聲聲保證，會我到永遠，原來都是騙人的。”

旁觀的人一陣唏噓。

果然，幸福的婚姻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婚姻各有各的不幸。

從兩相到互相厭憎，幾件蒜皮的小事就能達了。

工作人員大概見慣了這場面，敲敲桌面，“你們到底還離不離？”

“離，這樣的人早離早解。”男方家長翻個白眼說。

程序拍拍吃瓜朋友的肩膀，“到我們了。”

向箏回過神來，工作人員遞了張單子，“先到公區座位那邊填下資料信息，填完了過來拍照。”

填表區一排桌椅五六個桌椅，稀松平常，但白墻壁上著的標語，卻十分醒目。

“使人忘記時間，時間也使人忘記。”

向箏不期然讀了出來，只覺得平平常常的字眼，有一子人間清醒的力量。

還不止這些。

“結婚不等于幸福，單也不等于不幸福。我們出生就一個人，最后也不能同時離去。”

“本就是奢侈品，沒有也行。你要明白穩定的緒和良好的財務是最重要的，而不是某個人不你。”

“法律可以保護婚姻，但栓不住人心。你最該做的，恰恰是先己后人。”

程序看得脊背發涼，一字一句道出了婚姻本質。他不想起了自己的境，即將進婚姻的殿堂，失去良好的財務。

“這民政局局長，難道是個專家？太智慧了！”

向箏則拿起手機拍照，“這民政局不出圈，天理難容啊！”